不仅大房的刘珍珠失眠了一整夜,三房的大富也亦是如此。
昨晚大富缠着让爹多说些县衙的事,好拿去学堂炫耀,谁知爹竟说县衙也种地!
夫子曾说,书读得好就不用种地,他倒是早就知道了这话是假的。因为村学于夫子,农忙时也会下地,把喜宝教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货郎,不仅要种地,还得背上百斤的货物挨个村子跑。
所以他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读书是过不上好日子的,必须要做官,做官就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做官的人,哪怕是县太爷也要种地。
那他费尽心思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求取官身,有何用?
这对他幼小的心灵来说,无疑于是个晴天霹雳。
对前方的路充满迷茫的大富愁啊!愁的去村学的路上都脚步轻浮。仿佛做了场噩梦,生了场大病。
有悲就有喜。
喜宝就高兴得很!
今早起干活时,苏老太就对孙女们说了,等夏种结束家里的活计会重新分配,这几日表现得好的人就可以优先选干哪样。若今日干活的人,比往日都干得好,还能比别人多休息两刻钟。
喜宝手里的糖,再加上从大富、二富、福宝那儿要来的,有小半碗了,做个糖炒山里红是没问题的。
为了能多休息两刻钟去山上找山里红,喜宝今日搓麻的速度简直和福宝有的一拼。
有时候她挺佩服苏老太的,明明是个大字不识窝在山嘎嘎的老太太,却能靠着“剥削”家庭成员,也粗通人力管理。
先通过“劳动潜力挖掘”确定大家干活的最大效率,然后再来“竞争上岗”“个人最佳”等激励制度,激发大家的劳动热情。
真是人老成精。
吃了晌饭,再搓了个大概一个时辰的麻,喜宝便将搓好的麻线交给刘珍珠检查。
是的,检查麻线以及扣饼子这两项大概率会拉仇恨的事,苏老太光荣的交给了三个儿媳来做。
“娘,我检查过了,喜宝搓的麻线能入眼,您也看看?”刘珍珠就觉得虽然达到了婆婆的标准,但又怕婆婆事后装怪,便也让婆婆瞧瞧。
苏老太看似随意的瞟了一眼,再简单的说了句“还行”。心里却乐开了花,瞧她多会管教儿孙。不像那些蠢货们,那怕拿棍子把儿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该偷懒的还是偷懒,做不完的活还是做不完,也没见儿孙长个教训。
“可以休息两刻钟,记得准时回来。”
喜宝开心的背起背篓,到了大溜子山。
山里红虽是常年生的野果,但架不住摘的人多,山路旁低矮处的基本都被摘光了,不过她需求不多,只要能找到一颗能摘的山里红树,大概也够了。
就在她满山找山里红的时候,没想到提着个竹篮的周秀儿,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虽她怀疑周秀儿的来历,但在她这儿可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谁知周秀儿却不按常理出牌,向她追了过去:“喜宝,喜宝,等等我。”
“干嘛?”喜宝瞬间警惕起来。
村里小娃恶作剧多得很,什么拿粘油子、癞蛤蟆、蚯蚓、老鼠吓人都是常事,周秀儿还是敢躲在山窝窝里装狼吓唬人的存在。
“喜宝,你怎么看见我就走,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周秀儿知道小孩脑袋混沌得很,通常会认为当娘是坏蛋,那当儿女就是小坏蛋,现在她家和苏家就是这种情况。
“没有啊,干嘛生你气,我还有很多活要干,可不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