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珠并不是会大吼大叫的泼妇,除了关于牌匾那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争辩了几句,其他时候都对外保持着极好的形象。也懒得和蠢货浪费口舌,直接借口肚子疼就溜走了,还把活计全都留给了二弟妹来做。
大牛拿着农具本要下地去了,一听自家媳妇肚子疼的厉害,心中就担心,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没……”话到嘴边,刘珍珠眼珠儿一转后,就全部变了,“不知道怎么的是有些不舒服,你去镇上卖糖雪球娘给你的跑腿费呢?就放我这儿吧,要是不见好,我也可以直接找于郎中拿药。”
关于钱方面的事儿,苏老太总是格外敏感,大牛还没来得及回话,苏老太就像土行孙那样直接就从大房两口子中间冒了出来。
因为苏老太实在太震惊大儿媳的想法了,这次她甚至都忘了骂人:“给自家人办事还提钱?卖糖雪球赚的钱,我难道拿着自个用了吗?还不是用在你们这些当儿孙的身上。你说你们吃家里的喝家里的,还想要私房钱!你有私心我也有私心,这个家就散了!刘氏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刘珍珠这一次居然也硬气了:“那为什么单让大牛半夜起床赶去镇上,回家后还要下地干活,每日这么累,不拿些钱买吃食给大牛补补,大牛身子骨吃不消啊!”
最重要的原因是,苏老太有四个儿子,大牛身体累坏了,可以靠其他人养老。而她就大牛一个男人,大牛身子骨坏了,她和娃儿们靠谁去?这也太吃亏了。至少也得分一半的钱给他们才行。
“你你你!”苏老太气得手指头猛戳大儿媳太阳穴,她真没想到她在大儿媳眼中,就是个狠心的恶婆子,“谁说我只使唤你男人一个?身子骨还要不要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我儿子呢。你家大荣不也有十三岁了,完全能当个壮劳力使唤,今后大荣、大牛、二牛、三牛,他们四个轮着去镇上卖糖雪球。”
刘珍珠傻眼了,她本来是想借此事磨点钱。谁能想到这钱没有要到一文,还把自己的儿子也给搭了进去。
“可我们房出了两个人,其他房都只有一个啊。”
苏老太就双手一摊:“哪又怎样?咱们是一家人。当大哥大嫂的就该帮扶弟妹,我也是当大嫂的,你们的小姑小叔,全是被我这个当大嫂的一把屎一把尿喂大……就连他们取媳妇的钱,嫁妆钱也是你们爹去挑盐、搬石头赚回家的,我告诉你们,这就是长房的担当。”
十二年前苏家阿太过世后,苏老头几兄弟才分的家。所以大牛很清楚他爹是怎么对弟妹的,想起自己媳妇的话瞬间羞红了脸,把刘珍珠拉到一边:“马上去给娘道歉,以后再敢说吃亏的话,小心我我……”
刘珍珠还是第一次听见大牛对她说重话,婆婆以前虽然会瞪她,但婆婆现在看向她的眼神却十分轻蔑,仿佛她是个多么卑贱之人。
凭什么她当嫂子的就要吃亏?谁爱吃亏谁去啊。
她没错,凭什么要道歉。
情到深处就跟周若男一样,豆大的泪珠哗哗的流。
直到家里人都走了,她才擦干眼泪一个人上了大溜子山。不就是钱吗?她就自个上山去找人参,找它个十根八根的,还怕没钱。
太阳西斜,大家伙都收工陆陆续续的回家了。苏老太到灶房一看都惊了,居然都还是冷锅冷灶的!
立马就在家里骂开了。
“天杀的惫懒东西,老娘供你们吃供你们穿,成天到晚就想着偷懒耍滑……让做个饭都跑没影了,怎么不死在外面?”
虽然是对着全家人开骂,但都知道骂的是刘珍珠,因为今日是刘珍珠负责做饭。
就在这时,刘珍珠终于失魂落魄双腿发软的回到家了。
真是奇了怪了,她本来以为小孩嘛,能跑多远,所以能捡山参的地方指定不会太远。
但这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有垮梁子歪脖子树和韭莲的地方。
别说是山参了,连野菜都没见着!
对于她来说累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她肚字里的,不是会给自己带来好运的文曲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