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坐在桌边,看着容仪失神的模样,叹了一声,道:“方才我都说去送把伞给她,你不愿,如今又担心她做什么?”
容仪眼皮微闪,将窗户掩下来了一些,挡住了一些凉风,走了回来坐到茯苓旁边,刚坐下,茯苓就递了杯热水过来,容仪弯了弯唇角接了过来,抿了一口,道:“我担心她什么?只是看这两天天气不正常,忽而天晴忽而下雨的有些担心罢了。”
茯苓挑了挑眉,对于她这一套说辞并没有质疑,只是调侃:“你这是为农民们忧心,还是为那些行水上生意的商人担心?”
心知她是在憋自己的话,容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茯苓接着道:“担心她就是担心,有什么可嘴硬的?做子女的担心亲娘不是常理吗。”
容仪沉沉的吐了口气,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极淡,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民间有种说法,叫跑暴,下了一会子暴雨后,这会儿天又放晴了,落日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地上,像是要尽最后一点力将它烤干一样。
容仪站在门口,这会子正一股凉风吹来,正适宜,余晖打在她的裙摆上,上半身隐在暗处,容仪眉眼稍倦,端着手看着走廊外盆栽上的一片小叶,被雨水洗的干净,她想,这又省了昕蕊浇水的差事。
无事想闲事,容仪发觉自己的记性越发的不好了,她总记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做,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这些天的事一桩接着一桩,让她都没时间好好空置一下自己,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做。
招懿院的杂事自然不可能再让她插手了,可这原本是她份内的事却不让她做,可不就闲下来了吗?
容仪甚至无聊的想,其他姨娘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不找点事做当真不无聊吗?
正感叹夕阳西下无尽美,闲手闲脚一身霉时,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走廊另一边过来,容仪下意识的抬头看去,见到来人时,心口微微一动,仿佛在那一瞬间都填满了。
姜舜骁正直青壮年,整个人的气场都与旁人不同,再加上他征战多年,自身就带有一股冷冽勿近的气质,容仪看着他朝自己走近,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那时,他身穿一身紫色衣袍,气定神闲的坐在聚宝斋二楼的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子,把喝茶的动作细致了好几分,第一眼看他,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侧脸,便觉得他不太好惹,那个时候,容仪就存了远离他的心思,可如今兜兜转转,她不仅没能远离,反而离他越来越近,就像话本里的女主人公一般,看着自己的丈夫劳作一天后,踏着余晖朝自己走来……
他好像自带光芒,让人不能忽视,心里眼里都满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