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仪抱着小团子睡了半个时辰,被她轻微的蹬腿动作惊醒了。
容仪微微蹙眉,连忙睁开眼见她拧着小眉毛不耐的挥舞小手时,知道她是尿尿了,纤长的手指包裹着她柔嫩的小屁屁,正要把尿布取下来,忽然想起来这边没有她的换用尿布,正要扬声唤人时,就见媚娘过来了。
容仪微怔,撑着坐了起来,将孩子也抱了起来,说道:“带孩子过去换尿布吧。”
媚娘没想到刚过来就要回去,当下愣在原地,脸色有些僵硬,伸手接过了孩子,正要走,又犹豫了两秒,谦卑的对容仪说道:“娘子,方才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见她忽然言此,容仪也愣了一下,还未说什么,就见爷进来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看向自己,本来“没事”两个字都挂在嘴边了,容仪忽然不想说了,扯了扯被子,脸色微沉,眼睛也并没有看向她,只淡淡的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媚娘自认够谦卑了,却没想到会在她这里受到这样的冷待,还是当着将军的面,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她都道歉了还拿着架子不放,给她难堪,这样的女人,真真是只空有一副相貌拿的出手,内里脏的很,得理不饶人!
不过,她越是嚣张跋扈,越是讨人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男人向来不会喜欢性子太硬的女人。
媚娘眼眶微红,模样好不可怜,犹豫的看了眼容仪,满眼委屈,又看了眼从背后过来的将军,眉眼低垂,轻轻的吸了吸鼻子,稳妥的抱着孩子福了福身,转身时,一颗泪咻的坠下,在黄昏的余光下闪闪有光,轻坠银钗的流苏在姜舜骁眼下划过,带着一丝委屈和羞耻。
姜舜骁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背影曼妙,虽产子不过两月,身材却管理的极好,腰若约素,丰韵适中,或许是穿了较修身的衣裳,勾勒出纤细的腰和凸出的臀,抱着孩子的她也显得格外温柔。
容仪静默的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流,不知为何,当着面分明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却咯噔一下,有些苦涩。
女人的直觉……真是来的可怕,准的可怕。
姜舜骁回过头来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容仪,朝她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耳垂,神色如常,语气低柔的说道:“睡到这会儿才醒,夜里还怎么睡?”
容仪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坐月子久了,唇色还有些微白,看着没什么精神气,以至于她这个笑也没什么精神气,略显苍白,道:“最近总是吃了睡睡了吃,也没别的事做,自然睡得着。”
他坐到床边,攥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至诚的说道:“辛苦你了,等你做完月子,我带你和孩子去望陆江游船,好好玩几天。”
容仪心中微动,乌亮的眼睛微微闪烁,心里对自己说道:他有心想到自己生产不易,已经是顶好的了,这世上多少男人会认为女人生产是天经地义,又有多少男人会真心的对为自己冒着风险生孩子的女人说一声:你辛苦了……他说这话的眼神很真挚,并非说来好听。
他记得自己是拿命来生着两个孩子,容仪就觉得心里好受些,总算没遇到一个薄情的人,不像她的亲生父亲,在娘怀上她的时候走了。
容仪对自己孩子的父亲要求其实很高,但也其实不高,只是希望他能真心疼爱孩子,哪怕对自己这个人的感觉不在,孩子终究是他的孩子,只望他待孩子依旧。
妾本就是多余的存在,当夫主的宠爱不在,靠孩子或许也不够用。
因为不会知道,不受宠的妾生的孩子是否会得到夫主的重视,哪怕曾经很美好,曾经的感情也让他们都动心过,毕竟……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只有孩子真的受父亲的疼爱,才会有将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