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乘领命下去了。
姜舜骁脸色沉静的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笔砚愣神。
他从未准过她的假,可这话也不可能是别人编出来的,那就是她打着自己的幌子私自出府了?
这个人,他原以为只是有点心眼,却不想也是个胆子大的,但她确然是选上来的乳母,也是过了父亲那一关的,当然不会是父亲亲自挑选,可手下的人也未必能十分仔细……
她若只是起了攀附权贵的心也就罢了,若有别的什么,招懿院可留不下包藏祸心的人。
……
媚娘回家时,耳朵上带了一对银环半坠,手腕上还有前些日子赏下来的一支手镯,穿的到与平时在家里是无异,很朴素。
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当初嫁给那破财货以后,只因样貌太惹人眼,他就再也不让自己穿艳丽一点的衣裳,不许带首饰,最基本的最便宜的脂粉都不许她用,那时她还傻傻的以为那是因为他太爱自己,可自从进了王府,看到傅娘子,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却处处尊贵,时时被人捧在手心里得女子时,她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错把自私当成爱,还傻傻的认定了这么些年。
看着她生活的体面,生了对龙凤胎以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下人都仔细的照顾,她甚至连穿衣都不用自己动手,每日便好好将养着身子,感受着夫主的疼爱,她屋里的那些物件是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听说她用的脂粉都是上乘的,稍微次一点的都不会送到她眼前,她还那样漂亮,真真是她见过的那么多女人中长的最好的一个,分明家室不如何,可偏偏生了个富贵命。
那她呢?她生产以后得到了什么?月子做的不好不坏,若不是婆婆还算疼人,她现今哪里还能给王府的小主子做乳母了?
人比人气死人,她自认为人也并没有差到哪儿去,可偏偏没有那么好的命,遇到那样好的人,女怕嫁错郎,她是生生拖累了自己的后半生。
到家以后,果然没见到那破财货,媚娘一早就料到他这会怕是醉在赌场里了,才趁这个时候回来一趟,看看孩子。
一进家门就听到娃儿的苦叫和婆婆的哄话声,媚娘连忙去了婆婆的卧房,一眼就看到面呈蜡黄的儿子哇哇大哭。
钱氏见她回来,先是一惊,怎:“你怎么这会回来了?”而后一喜,对孙子说:“看看是谁回来了?”
媚娘心口疼痛,快步过去抱过了孩子,明显感觉到他比自己入王府以前轻了不少,孩子在母亲的怀抱,或许是闻到了母亲的味道,竟呜咽了几声,慢慢的停下了哭声。
钱氏摸了摸额边的汗渍,道:“这就对了,孩子哪里能长时间离开娘呢?你要是能时常回来就好了,他也念着娘呢。”
媚娘抱着孩子坐了下来,钱氏也跟着在后面,坐在她旁边,关切道:“你这么早回来可用了早饭了?”
她对这个儿媳是觉得亏欠的,养儿不孝,成了家以后不懂顾家,整日沉迷于赌博斗法,好好的一个家让那不孝子败了个干净,若不是儿媳懂理,一心一意为这个家,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媚娘料想孩子是饿了,正要解开衣裳,又想到自己此时还能解他一次馋,可等回了王府,他又要隔奶,只会更加痛苦,便拿过桌上半热的马奶,一点一点喂他喝。
然后说道:“我都吃过了,抽空回来看看婆婆和孩子,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钱氏忙道:“我照顾自己的孙子,哪里有辛苦一说?倒是这孩子可怜,这么小离了你,生生的断奶,哭闹了好些天,也就这两天好些了,你也辛苦,在王府应当不容易吧?那些主子容易伺候吗?在王府当差可会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