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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1 章 心意

见了灵宝,盛清凝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她接过了灵宝,急忙跟卫南漪并排而立,带着几分殷切地冲着沈素说道:“小师姐夫,你一个肩够不够靠?”

沈素睁开眼,轻飘飘地斜过盛清凝一眼。

她没有要靠盛清凝的意思,无非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为何能变脸这么快,只不过是发出了些细微的动静,卫南漪就抬起来手将沈素的脑袋朝着她颈窝拨了拨:“不用。”

盛嫦杞实在是想笑,可又不敢笑得太大声。

只能是掐着手腕,冲着卫南漪说:“卫仙子,不知江姑娘何时会跟弱轻前辈成婚?成婚礼是要在临仙山办,还是在雁碧山办?到时候我也好去送礼。”

她在

转移话头,卫南漪还真思索起来了。

卫南漪沉思片刻,这才给了个答复:“这……得看弱轻的。”

卫南漪倒是想说听江绪的,只是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江绪说话根本就不管用,她只会听弱轻的话。

至于她……卫南漪不会擅自决定江绪的人生,她只希望江绪自由,顺心。

江绪都不干涉她的感情,她没理由干涉江绪的。

弱轻很好,沈素也很好。

她能感受到那落在肩头的分量,能够听到沈素细微的呼吸。

因为时刻留心,所以她在沈素再次睁眼的瞬间,最先问了她:“小素,怎么了?”

沈素紧紧依着卫南漪,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我越来越佩服白宗主的为人了。”

卫南漪有瞬间的恍惚,只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沈素她啊,在偷听。

——

白余注定跟水泞是两种人,还是不同路的两种人。

不过她也承认,水泞在她心中掀起了片刻的涟漪,所以在水峰带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抗。

她有些话要跟水泞说,还是别人不能听的话。

也包括水峰。

只可惜水峰是不会走的。

他是个爱女儿的人,自是不会将女儿留给一个她打不过的人。

水峰带着水泞站定后,指着白余的鼻子怒喝道:“白余,你今日必定要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交代。”白余点点头,指了指水泞:“好啊,那我们就来先算算你们魔宗圣女在寒枫林给我下□□的事吧。”

水峰一惊,猛地一掐手腕:“泞儿,你干了?”

水泞不吭声,水峰心中也就有了底。

他实在是想不到水泞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是给四大宗宗主之一的白余下药,还是独自一人。

“泞儿,你既觊觎她,那该告诉爹爹一声,我们将她绑回魔宗再下药岂不是更好,你在人寒枫林的地界,做出这等事,万一被抓到,回不来了,爹爹怎么办?”

魔宗便是魔宗,水峰并未要指责水泞的意思,他只担心水泞的安危。

这也就是她了,若是换作旁人不知下场多凄凉。

果然,她还是没办法喜欢魔宗的人。

白余冷着脸,她没有理会水峰,只是冲着水泞说:“我想跟你单独说些事。”

“白余,你就算是心中不痛快,那也可以冲着我来,我家泞儿年纪尚小,纵然是有不对之处,都由我一力承担!”

不怪水泞任性妄为,她身后有着整个魔宗作为依靠。

白余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水泞。

水泞真有些怕白余,她被白余盯得心中发紧,下意识地推了推水峰:“阿爹,你去那边等我。”

水峰是不愿的,可水泞一直在推他。

他是女儿奴,自是只有顺着水泞离开。

等着水峰从眼前消失了,

白余这才朝前走了些,她在距离水泞仅剩下半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深呼一口气才问:“水泞,那日里你为何要跑?”

“你都要清醒过来了,我为何不跑!”水泞不想被白余看出来了她心中的怯意,挺了挺胸腹:“我总不能傻乎乎地等着你杀我吧。”

原来如此。

只是水泞不懂她,就像她不懂水泞那声声好玩究竟有什么意思一样。

水泞说错了,那日里她并不清醒,甚至可以说那是她最糊涂的时候。

一半是因为药效,一半是因为香味。

白余是个直性子的人,她会坦荡地承认自己的贪欲。

“水泞,如果你那日不跑,我不会杀你,还会让你得偿所愿。”

水泞一怔,不太确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那天觉得你很香。”

白余很直白,不见半点扭捏。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没爱过人,只爱过剑。

一来是觉得人没有剑好,二来是她没有时间。

四大宗门当中也有强弱之分,寒枫林便是四大宗当中实力最弱的,但白余是现在四大宗主当中最强的,就算是在各宗鼎盛之时,她在同辈之中也只会输给卫南漪。

除开天赋,最要紧的就是白余够勤奋。

寒枫林不是临仙山,就算卫南漪不做宗主,还能有江谙和盛清凝顶上,甚至鼎盛时期还有个天赋同样强悍的沈逸文。

白余从进入内门就成了少宗主,一直都是唯一的接任人。

坐稳这样的位置需要付出大把的时间,年轻的时候,她不是在修炼的路上,就是在历练的路上,现在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处理宗门里的事。

她不想辜负宗门,不想辜负师父,更不想到重要的时候护不住宗门里要紧的人,所以白余留给她自己的时间很有限。

没有谁会专门等待着那所剩无几的空闲时,跟她谈什么风花雪月,但剑会。

宝剑认主后,主人不死,剑不离。

这很好不是么。

水泞算是钻进白余生命里的一点异色吧,她硬塞了点超出白余认知的东西进来。

没有厌恶,还有点喜欢那股香味。

那时,她是希望水泞留下的。

“白宗主,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水泞有些欣喜,她柔软的身躯朝前倾了倾,几乎要贴近白余怀中了:“没想到白宗主居然是个知情趣的人,这便有意思得很了,白宗主可是要和我玩玩?”

她刚生出来点得意,白余就往后退了一步:“水泞,我当日不想杀你,但你现在靠过来,我会杀了你。”

水泞面色一僵。

她重新站直了身躯,指着白余的鼻尖,气得直喘气:“白余,戏耍本姑娘很好玩吗?我是给你下了药,那你要有本事就杀了我啊,说些好听话在这哄我玩又是什么意思。”

她比不得弱轻心宽,平日里戏耍别人,便也不会介

意别人来戏耍她,往往是在口头上挣个胜负也就罢了,但水泞只能她逗弄别人玩,被人戏耍便要恼羞成怒了。

只是白余并非在戏耍她。

“不,我是真觉得你很香,但只有那时。”白余忽视了水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还是一板一眼的:“我今日只是想告诉姑娘,你我之间到此为止,日后姑娘你不必愧疚给我下药的事,也不必到处宣扬你心悦于我。”

水泞不甘极了。

她的身躯幻化成了片片花瓣,在瞬间涌进白余的怀抱,而后慢慢在白余怀中化形,柔弱无骨的腰肢贴着白余,手也摸到了白余的手背,拽着她的手落在了裸露的腰间:“白宗主,你仔细闻闻,我只有那时很香吗?”

白余轻叹了一声,她身上冒出一股灵力震开了水泞。

“水泞姑娘,你并非真爱上了我,无非是不甘心我没有顺你心意,你那日既是走了,我们也就没有了以后的故事,说实话我很谢谢你,你逃了,我才没有陷入两难之地。”

虽然……因为水泞的逃开,白余那日过得有些狼狈。

好在她的剑都是至宝,上面都有灵力缠绕,所以在接触到剑以后,她体内被压制的灵力都慢慢回转,水泞走后,她靠着剑慢慢恢复了力量,逼出了药水,这才没酿下大错。

“两难?”水泞愈发不悦,她冷笑一声:“白宗主倒是说说,跟我在一起,怎么就会陷入两难之地了?”

白余负手而立,淡淡道:“正邪不两立。”

“迂腐!顽固不化!”

水泞连骂白余两声,白余还是无动于衷。

不愧是做宗主的人,总有能逼着她发怒的本事。

水泞略带讥讽地勾了勾唇:“白余,别以为你是寒枫林宗主就能说我是邪魔了,我是杀了不少人,可你难道从未杀过人?”

白余思绪微顿,而后慢声道:“水泞姑娘,我寻仙问道近两千年,从未杀过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杀过的每个人都是修炼之人,而且大都是魔宗子弟……”

她说到此处,深深地看过水泞一眼:“姑娘不妨问问自己,你的手中究竟是沾上正道修士的血比较多,还是老弱妇孺,没有灵根的无辜人更多。”

水泞噤了声。

魔宗修炼术法都与别宗不同,自来是阴损至极的,不少都是血肉堆积而成。

她还有一身魔骨,唯有鲜血能让魔骨平息躁动。

水泞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

正派人士也围剿过魔宗数次,只是心有恶念的人是杀不尽的,身怀魔骨的人也层出不穷,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恶,这也是魔宗屹立不倒的根本。

她确实是恶。

白余还是那平淡的语气:“水泞姑娘,替你解封印是因为那本就是我种下的,并非我们有相交的可能。白余此生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寒枫林先辈,对得起师父,魔宗跟四大宗自来就不和,我寒枫林弟子死在魔宗手上的不计其数,我们之间有仇,有恨,所以不能有爱。”

“水泞姑娘,你不会为我放弃魔宗圣女的身份,我也不会为你弃寒枫林于不顾,我们没有未来,也不需要未来。”白余的话有很多,字字句句都不太好听:“你什么都能玩,但这个不行。”

水泞很少会觉得难过。

平日里不好玩的事,舍弃了也就好了,今日里心口堵得发慌。

她从未经受过这样坚决的拒绝。

白余不是她第一个觉得好玩的正派人士,但她是那些人当中唯一一个坚持底线,不动摇的人。

是,她是魔女。

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太多良善。

水泞咬着牙,狠狠道:“白余,你又怎知你日后不会做错事,不会堕入魔道,不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口中便涌上一股酸涩,封住了她的舌头。

太酸了,酸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水泞咬住下唇,双眸通红地凝着白余。

她大概真有点喜欢白余了,喜欢她的独特。

可正因为她的独特,斩断了她们所有的可能。

白余转过身,朝着沈素她们所在的地方走:“姑娘还是远离我的好,姑娘你天资极好,日后应当会是魔宗下一代宗主,下次再见我说不定会杀了姑娘。”

白余越走越远,水泞也哭得越来越响。

水峰被哭声引来,站在水泞身后,手中幽冥链浮现:“泞儿,阿爹去杀了她替你出气。”

他还没走,水泞就抓住了他:“阿爹,她说得不对!”

水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撇撇嘴,故作轻松道:“下次见面将会是雁碧山送礼之时,她总不能在卫南漪大婚之时杀了我。”

她有她的骄傲。

哪怕是口头上的,也不肯落下风。

只是这并非非要定个输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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