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霓虹闪烁的北城夜色，十分炫目。
言知乐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驱散刚从室内出来的一丝沉闷，背着双肩包走出医院大门。
她到底还是没有如了厉正则的愿。
谈情说爱固然愉悦，但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她有她的计划，若非必要，不会轻易改变。
北城是个繁华的都市。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刚刚下过雪的夜晚，依旧热闹非凡。
言知乐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到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阵阵的吆喝声。
她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步行街广场上，围了很多人。
若不是今晚有事，她肯定过去凑凑热闹。
在北城生活的十年里，她经常去那条步行街，田四点的一家分店就开在步行街上。
等明年高考结束，她就过来这边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暑假的时候那家店就会转让。
她先把店盘下来，至于什么时候重新把田四点开起来，走一步算一步。
之前买庞飞龙的那个店还在装修，等完全装修完透气几个月，开店也要到下半年了。
同时开两家店，一个在南省一个在北城，怕是会顾不过来。
现在她跟姜云茹只是处在认识的阶段，远没有达到合伙开店的程度。
所以，不急。
人与人之间关系深浅，还需要时间来沉淀。
最主要是，姜云茹说她们小时候就认识的事，她特意问过师父，师父没有否认，但对此却不愿多说。
她至今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师父跟姜家断了关系。
照姜云茹的意思，师父之前跟姜家关系匪浅。
以她对师父的了解，他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若非是触及他的底线，他断不可能与人反目。
很多事情师父都不告诉她。
每次都说是为了她好，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这样越知道的少，越让她好奇。
很快到了地铁站，买了两个往返的车票，她走进地铁站。
地铁站里有很多人，这一站又正好是多条线路的中转站点，人流如潮。
言知乐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往前走，终于上了地铁。
到了地铁上依然还是人挨人，过道都站满了人，更别提还会有什么空位置了。
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大约只有一岁的孩子也在人群中站着。
她背着一个大母婴包，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孩子在怀里睡着了。
车厢内温度高，孩子的小脸热得红扑扑的。
这大概是个小女孩，长得极其漂亮，眼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头发微卷，短短的贴在头皮上。
依稀可以看到孩子的头顶头顶都是汗，在灯光下泛着光。
言知乐的身边没有这么小的孩子，她只觉得新奇，看得眼睛都快要不转了。
当年若不是厉正则出意外，接着她也出意外，他们后来应该会要孩子的。
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厉正则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更喜欢女孩。
她曾想过要生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是哥哥，老三是妹妹。
这大概是受她自己的影响，上面有几个哥哥宠着，身为家里最小的女孩，她从一出生就得到了无尽的宠爱。
她希望自己将来若是有个女儿，也会得到哥哥们和家里人全部的爱。
看到一个孩子，竟然想到了自己将来的孩子。
言知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被厉正则影响太大了。
先是在他的圈套下承认了他的身份，接着现在就开始幻想跟他生孩子。
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她怎么就能确定将来一定嫁给他？
可是不嫁给他，她又能嫁给谁呢？
言知乐很清楚自己一旦选定了一个人，就很难再改变。
吸了口气，放慢呼吸，她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未来的事，未来说。
一抬眼，言知乐发现一只手伸进了年轻母亲的口袋里。
年轻的母亲穿着黑色羽绒服，拉链敞开着，人靠在走廊中间的扶杆上，双手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一双眼微微闭着，像是在假寐。
她许是太累了，竟然忘了手机还在羽绒服的外口袋里放着。
那只从人群中伸出来的手，轻巧地将手机掏出来，如此的麻利，一看这就不是个新手。
言知乐眼神微暗，顺着那只手，隔着并列站立的两个“低头族”，看到了两人身后的那只手的主人。
如果没有易容，这应该是个年龄大约在15-17岁之间的未成年。
而且，是个女孩子。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女孩抬头看过来。
与言知乐视线相撞，女孩愣了下，随即扭头就往车厢另一头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回头看，没见到言知乐。
她眼眸一紧，一瞬间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下一秒，女孩立刻扭回头，以更快的速度往车厢尽头的出口走去。
站点播报正好响起，女孩已经挤到门边，紧挨着门，只等门一打开，立刻就出去。
很快，地铁就停了下来。
地铁的门和外面的防护门一前一后在“滴滴”声中缓缓打开。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女孩已经迫不及待跳了出去。
只是，她脚刚挨着地，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立即又将她拽了回去。
在周围人惊呼声中，女孩踉跄着又回到了地铁里。
她惊慌地转过身，视线对上言知乐微笑的脸，当即由惊慌转为了愤怒。
“你干什么！”
言知乐也不跟她废话，一只手依然抓着她的衣后领，另一只手伸出来摊开在女孩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把你不该拿的东西交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女孩心下微惊，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身体扭动了一下，呵斥道：“你放开我！”
言知乐动了动摊开的手掌，不徐不疾道：“把手机交出来。”
“什么手机？我的手机凭什么要交给你？”
女孩的声音故意很大，惹得周围不下车的人纷纷看过来。
言知乐轻笑，这贼可真大胆，就不怕被人群殴？
“滴滴滴——”
地铁里响起提示关门的声音。
女孩急了，挣扎着要出去，可言知乐岂会让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