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正午的时候,就随着苏鸣英离开了,他特意叮嘱了凤瑾不要去送行,于是凤瑾去了慎刑司,宋屏就被关在那里。
凤瑾已经从谢玄的口中,了解到这短短半日发生的事情。
苏北被绑架,城防军被泼脏水,百姓群情激愤,不需思索,都能看出这背后的阴谋。
她能猜出一些,但窥不出全貌。
慎刑司是邢、张两位公公的地盘,往常的时候,凤瑾时常光顾此处,这连着好几月都没来此,让二人心里生了不小的疑惑。
正教训着宫里不听话的宫人,就听到“陛下驾到”的呼喊,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去了门口。
“陛下,您可是来看那被谢统领关进来的小子?”
凤瑾蹙起眉,微微点了下头。
“带路。”
宋屏被关在靠近中间的牢房,浑身都是血,双眸紧闭的躺在潮湿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长年累月的血腥气与霉臭味儿,凤瑾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眼前忽然出现一方质地柔软的手帕,顺着手帕望去,是谢玄诚挚的目光。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谢玄的脸上,极其自然的接过手帕后,便转过头了,掩住口鼻,看向了牢房。
两位公公谄媚的将牢门打开,还顺手用角落里的洗手脏水将宋屏泼醒,朝凤瑾行过礼后,极有眼色的退到了地牢的入口。
凤瑾嫌恶的皱着眉,移步来到了宋屏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宋屏,制墨世家宋家大夫人苏阮,过继来的儿子,生于昭阳六年夏,五年前来到云都,潜伏在成王凤姝的后院,两月多前从成王府逃离。
“轻功中上,没有武功,因为消息来源广,被称为江湖百晓生,与苏北为表兄弟关系。”
几句话,就将宋屏的身世揭开。
眼尾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了笑,难辨喜怒的问道:
“你既然被称为江湖百晓生,那朕问你,你可知道朕要问你什么?”
凤瑾将什么都说了,唯独没说认识他。
宋屏垂下眸子,背靠在牢门上,艰难的咳嗽了两声,无力的笑道:
“陛下将我查的一清二楚,想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即使不知道的,距离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猜陛下是想问,苏北对我那么好,怎么能心狠手辣到对他下毒手?”
凤瑾对这个身陷囹吾,仍旧面不改色的少年多了一丝兴味,抬了抬眼皮,故意惊讶的发问:
“哦,是么?可朕并不想问你这个。”
宋屏怔了一下,随即苦笑:
“既然陛下想问的不是这个,我猜,陛下是想亲自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位者不都这样么,明明什么都了然于胸,非要听人再亲口陈述一遍?”
地牢昏暗,唯有上方窄窄的窗户有零星的光透进来,还有几片胆大妄为的雪花,勇敢的闯进这片阴晦之地。
宋屏往后移了下身子,支着腿坐了起来,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接了片雪花,看起来有些风流散漫。
那雪花真好看,就像是杏花一样。
“没错。”
他抬头望向了凤瑾。
“云都的爆炸案确实与我宋家有关,绑架苏北引陛下前往,也有我宋家的影子在里面。
“可以这样说,这段时日云都的纷乱,我宋家都掺和了,不止是宋家,还有许多势力都掺和在了里面。
“有些是身不由己,有些是利欲熏心,但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针对陛下。”
凤瑾重新叠了下手帕,挑着下眉,带着兴味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