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最会的就是文字游戏,谁知道他会把当初的无可奈何说成什么样子?
有可能是她如狼似虎、饥渴难耐,有可能是她蓄谋已久、一朝下手,有可能是她嗜好古怪、强人所难……
凤瑾瞪了他一眼,摔袖朝龙椅走去。
“谢玄,送客——”
楚辞眸光暗了暗,躬身行礼。
“臣,先行退下了。”
楚辞退下之后,凤瑾烦躁得在屋中走来走去,一瞥见桌案上的折子就觉得心烦。
这都什么世界了,她还要被催婚?
催催催催催,她堂堂女帝了,还愁找不到人?
“谢玄,把那些统统拿去烧了,正巧前几日内务府的公公在跟张全说银丝炭有些不够了,朕想这些应该能烧半天的。”
“陛下?”
谢玄有些犹豫,那奏折当炭火,这还是古往今来头一遭。
陛下此举,会不会被有心人当成把柄?
“朕让你烧!”
被凤瑾厉声一喝,谢玄低声应了个“是”,便垂下头,沉默的去端火盆去了。
凤瑾离开偏殿的书房,去了寝殿,至于折子,她让谢玄全都搬到了脚榻上。
她就坐在凤榻的边沿,双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奏折上蔓延开的橙色火焰。
“谢玄,”过了许久,她这么喊道,“朕是不是烧过你的东西?”
谢玄将奏折放进炭盆里的动作一滞,直到火焰蔓延而上,灼烧到他的手掌,他才蓦的回过神来。
垂下眸子,轻声应道:
“是。”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日,陛下命令他解下衣衫,让他直挺挺的跪于脚榻上。
她倾过身子,笑得妖邪又暧昧,可就在朱唇贴上他耳沿的瞬间,恶毒的话语便从她的口中溢出。
“谢玄,你只是个奴才,你不配!
“你不配得到朕的青睐,更不配得到朕的偏爱,冰蚕丝织就的衣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是你这样的奴才配得上的!”
陛下送给他的那套暗卫制服,就这样被她亲自扔进了火中。
“陛下是主子,属下是奴才,陛下想做的事,没有人敢阻拦。”
谢玄像是在劝说自己,又像是在安慰凤瑾。
他低着头,将奏折一本一本的添入炭盆。
火焰烧得猛烈,猛烈到可以模糊人的视线。
凤瑾幽幽的叹了口气,起身来到了谢玄的身边,蹲下身子,从他手里接过折子,添进了炭盆里。
“谢玄,你信与不信,朕都想解释,朕对你说过的狠话做过的狠事,都只是希望你能离朕远一点。
“你知道,朕很多时候都不是朕。
“朕的身体被人掌控,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对朕身边的人下毒手,可朕都没法阻止。
“只能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暂时夺回主控权,时间很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赶你走。”
凤瑾情绪上涌,声音多了一分嘶哑。
“你说你怎么不走呢,朕给了你那么多的机会?
“如果你没这么忠心,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仍旧会是叱咤风云的玄卫首领,统领谢家所有的暗卫。
“更不会……”
谢玄用了许久才平稳下情绪,直视着凤瑾,悲哀却坚定的低喃道:
“陛下,属下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