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挂着一只斑驳的秋千,拇指粗的绳索已经与上方的树干长在了一起,一看就知它多年前就被挂上了。
凤瑾对于秋千的记忆,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
隐隐约约的,是在她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细算来,都有四世了吧。
当然,要把回到这里也算作一世。
凤瑾带着记忆中的感觉,指尖在木板上拂过,而后把住两侧绳索,慢慢坐了上去。
坐上的一瞬间,童年的激动与欣喜跃上了心头。
沈恪被她那纯真的笑意晃花了眼,心里不受控制的产生悸动。
他将那一丝不由自主的悸动压下之后,往树下靠了几步,下意识的放轻声音问道:
“要不要我推你?”
凤瑾的笑转瞬消散,黛眉微蹙,冷淡的回道:
“不用。”
手腕一翻,真气自身体溢出,停在原地的秋千开始晃荡起来。
沈恪收回险些触碰到秋千绳索的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努力的给自己找着台阶。
“那陛下你先自己玩儿着,我去四处走走,打探打探情况。”
说罢,就移着步子,离开了沉香院。
凤瑾越荡越高,在他离去之后,便完全严肃起来,微眯着眸子,凭借沉香院地理上的高度,与秋千荡起的高度,俯瞰着大半个药王谷。
谷中四处都很安宁,门人按着药材生长的习性,进行浇水、除草、授粉、收割、晾晒等工作。
唯有秦鹤所在的院子,时不时有人背着药篓,行色匆匆的过去。
凤瑾对整件事的认知,逐渐明了。
这是一个圈套,却是她甘愿落入的圈套。
沉香院的右边,地势更高的地方,姿态不错的紫竹林旁,是一座更大更雅致的院落。
即便她只进去过一次,她都能记住,那是沈毅住的地方。
只是院落四周,都有人把守,比起“囚禁”二字,“守卫”似乎更为合适。
秦鹤将她安置在此处,就不怕她扛着沈毅就跑了?
秋千往低处荡去,凤瑾落向扶风苑的视线,迅速移到了地面上。
她轻轻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两道院墙,一片竹林,还有隐在四周的人,将她与沈毅所隔的千山万壑化为了实质。
她跨不过去,如果里边有人,也走不出来。
“咳咳,咳咳……”
沉香院的主卧之中,沈毅被外边的动静吵扰,从极度浅眠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他对沉香院周围的动静都极为熟悉,因为他病情的缘故,靠近院子的人,都不敢稍微大声说话,就连脚步声都不敢发出。
如今他分明感觉到外边来了人,不属于药王谷的人。
他艰难的撑着身子,靠坐了起来,怔怔的望向窗外,看到的却是一成不变的黑暗。
白术见他醒来,有些急切的走了过来。
沈毅微侧右耳,敛上眸子,病恹恹的问道:
“白术,外面是什么天了?”
“回禀谷主,天已经黑了,现在都快子时了。”
沈毅无力的嗤笑一声,不再纠缠于白术的故意隐瞒,身子往后仰了仰,轻咳两声,继续问道:
“外边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白术沉着眉,深沉的看向了暖阳轻撒的窗外。
有希望了,他默念着这几个字。
转回头,对沈毅信誓旦旦的说道:
“谷主放心,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秦鹤长老已经找到了救治你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