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辞晌午才送走了慕诗瑶,饭后便收到了雪团递来的信件。
滚圆肥美的肥鸽子在书房桌案上蹦跶着扑扇了翅膀,浑身的白毛随着它的动作起起伏伏,远远看倒真似一团跃动着的雪。
小姑娘取出信筒中藏着的寸宽纸条,一面漫不经心地搓了搓信鸽背上的素色羽毛,雪团瞪着双黑豆眼“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听,对她简单粗暴的逆毛撸法,提出了强烈的谴责与深沉的抗议。
“消停点,再折腾就把你拖出去炖了。”慕大国师低头冲着鸽子阴恻恻地呲了牙,雪团当即乖乖闭了嘴,浅“咕”一声便顶着一头乱毛寻了个桌角蹲好了。
啧,这还差不多。
慕惜辞闲闲挑了眉梢,对某肥鸽子这甚有眼力见的表现颇感满意,她安抚似的随手替雪团顺了顺头顶的细毛,而后便低头仔细研究那信条子去也。
最先入目的,照例是一大通她连看都懒得看的废话。
这问题,她打前几年起就跟墨君漓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奈何这人怂话又多的狗子死活不长记性,偶尔有那么一两次记得先写正事,过后便又重归了原样。
慕大国师开始还会跟他好好商♂量,后来次数太多就懒得管了,时至今日她早已习惯了摊开纸条略三行,他写的那堆劳什子废话,竟也不大能影响到她了。
虽然……这字仍旧小得让人脑仁发紧,脑瓜胀痛。
小姑娘怅然不已地按了眉心,盯着那纸条认认真真地看了半晌,面上忽的闪过一线茫然——
陛下邀请“道人妄生”明日上午进宫小叙。
明日,还是上午??
她不是昨儿才答应说可以寻个机会见见陛下,墨君漓那老货也说他今天才进宫回禀此事吗?
怎么,人是今早进的宫,会面时间晌午便定下来了?
就这么轻轻松松、着急忙慌地定下来了??
嘶~这事闹得。
慕惜辞呲着牙倒抽了口冷气,低眸沉吟片刻后静静撕出张寸宽的宣纸条子来——瞅着这时辰她心底总是没底,怎么都得详细问过阿衍、确保他当真没有写错才好。
写罢了回信的慕大国师无声叹气,在等着纸上墨迹干透的这段时间,她顺手帮雪团理了理它身上先前被她揉炸了的鸟毛。
奈何人手总归比不过鸟喙,她这两下子下去,肥鸽子背上的白毛非但不曾变顺,反倒炸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伤得雪团那么肥的一只鸽子,愣是嘤嘤叫唤着跑墙角去自闭梳毛了。
嘿……鸟不大,事还挺多,还挺知道臭美。
小姑娘讪讪收手,顺带不着痕迹地扒拉下指甲缝里塞着的那两根毛毛——方才给鸽子顺毛时她不小心略微用大了那么一点点力气,一个没注意便不慎薅下来两根鸽子毛。
她发四(我没写错),她真不是故意的。
慕惜辞摸鼻望天,待那纸上的墨痕干得利索,雪团亦恰好理顺了它一身白毛。
她赶忙将那条子装筒封好,又跟着雪团温声说了两句软话,见它不再纠结着毛毛闹小脾气,便转手将它自窗子送(reng)出了浮岚轩。
送走了雪团,慕大国师在窝在书房内又看了会兵法书卷,见困意上涌,索性转去房中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