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慕惜辞的舌头打了结,她从未见过这么败家的。
就算是萧弘泽那样的纯纨绔,都比不上墨君漓败家!
“你都买什么了?”小姑娘垮了脸,她亦忍不住跟着疾首痛心,那可是八千两银子,送去边关,最少能抵上十万兵马半个多月的军饷呢!
这还是最少,若是菜里少加点肉,多换些米面咸菜,坚持一个多月也不成问题。
“衣裳。”墨君漓抿了抿唇,“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什么衣裳能花八千两!”慕惜辞险些尖叫出声,她知道墨君漓的衣料都贵,做工都好,但她没想到那玩意已经夸张到这种地步——
他是买的纯金纯银的衣裳吗?
“上好的织金妆花纱,花罗缎,还有些料子我也记不住。”墨君漓懊恼挠头,“我记得这些明明不贵,买完了又去逛了圈首饰铺和胭脂铺……”
“从扇子店出来我就没钱了,然后去烧鸡铺提了只烧鸡,又去小摊买了两根糖画。”再后面,他就跑到浮岚轩来了。
“……首饰铺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胭脂铺?”慕大国师的眼神愈发惊悚,难道墨君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神秘爱好?
“买胭脂不去胭脂铺,去哪?”墨君漓莫名其妙,一回头恰瞥见小姑娘诡异的眼神,登时麻了,“……瞎想什么呢,我那都是给你买的。”
“哦……这样啊。”慕惜辞无端松了口气,默默咬了口鸡腿,随即陡然拧了眉,“等会,你给我买这些玩意干嘛?”
她显然不像是喜欢衣裳首饰的那种人。
他竟还花了八千两?
“开春了呀,”墨君漓说的理所当然,顺势抄起只鸡翅,“三月有诗会,四月殿试之后还有踏青游园会,五月也有端午龙舟会。”
“你既回了京,这些会自然是逃不掉的,我知晓你不爱与一帮小姑娘家争奇斗艳,可你终究代表了国公府的脸面。”
“二房那位,显然不会给你准备多好的衣裳,能不出错便是她的上限。”少年耸肩,“依阿宁和国公爷的性子,他俩指定是记不得这件事的。”
“慕姐姐的身子又差,所以,就只能我替你张罗了呀。”墨君漓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在这世间重活了一次的唯有他二人,他觉得自己事事都帮衬着慕大国师是在正常不过的。
何况,小姑娘上辈子过得委实忒苦了些,他总忍不住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来给她。
“好像……没有?”慕惜辞怔怔,她好像又被墨君漓的逻辑绕进去了。
“没有就对了。”墨君漓抚掌,像是一锤定了音。
“唔。”小姑娘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伸手拉了拉少年的衣袖。
墨君漓转头对上那张灵动精致的小脸。
“墨君漓,”慕惜辞小声唤着,“那你现在是不是又穷了呀?”
少年的眼泪差点涌出眼眶:“咱不提这事好不好……”
他现在不是穷,是赤贫。
赤!贫!
“我这不是问问你嘛。”慕惜辞轻喃,手伸进袖子里掏了又掏,不多时取出一物,递到他面前,“给。”
“嗯?”墨君漓憋回了眼泪,吊着眼角定了睛——
那是四张千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