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幼稚无比的“战役”,最终以慕修宁被墨绾烟追得绕着皇子府跑了大半圈,他见小姑娘有体力不支之象,不得不原地投降而告终。
“获胜”后的小公主兴冲冲地抄起了扫帚,将红袍少年好一顿“胖揍”,直到揍得他满面烟尘、灰头土脸才肯罢休。
“嘿!看你还敢嘴欠不。”得了手的墨绾烟狰狞大笑,一面叉起了腰,半晌她笑得够了,索性将那扫帚往慕修宁身侧一扔,顾自沿大路走回了前厅。
挨了一顿的慕修宁不甚在意,他是自小便皮惯了的人,从小到大挨过的暴打数不胜数,早便练就了一副“钢筋铁骨”,丝毫不惧挨揍。
何况,就凭着墨绾烟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和她那仍属于寻常小姑娘的力气,那扫帚落到他身上,轻得好似小猫抓,全然不痛。
这还赶不上他老爹拿树条抽他来得疼呢。
慕修宁抬手挠挠炸成鸡窝似的脑袋,唯一麻烦点的,不过是那扫帚上午刚被人拿去扫过院门。
眼下那扫帚小枝间满是冬日遗落的枯枝烂叶,和春日新堕下的花瓣,这一通下来,少年的发髻被人打成了鸡窝不说,其上还错落着不少枯叶与落花。
他一摸,那些东西便下雪似的往下落,想来看着当颇为滑稽。
不过这也没辙,现下他身边寻不到镜子,更寻不到能清洗头发的水或者布帛,慕修宁懒懒耸肩,认命一般拾起躺在地上的倒霉扫帚,哼着小调,快步回走。
其实他那会挺想说句“就这”的,但他怕小公主恼羞成怒,回头再一气之下,给他告到云璟帝那里。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他爹便有九成的可能知道;若是他爹知道了,那可当真是要经受一番皮肉之苦了。
不值当,不值当。
“嚯!二哥,你这是哪门子的新造型,还挺……挺有意思的。”前院正厅,慕惜辞瞥见自家兄长那一头被火药炸了一般的青丝,一口清茶险些喷了一地。
墨君漓伸手,不紧不慢地拍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一边哭笑不得地招来了燕川:“燕川,快带小公爷去后面洗洗。”
“害,殿下,没必要,一点灰泥,我等下重新梳个头便是。”慕修宁摆手,浑不计较地撸了把额前碎发。
大把大把的烂花叶随着他的动作跌落在地,墨君漓禁不住呼吸一窒:“阿宁,我没有担心你,我是在心疼我府里的地板。”
他这厅堂铺的可不是寻常石砖,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做了防虫、刷了大漆又点了泥金的实木地板——还是上等的黑胡桃木的呢!
这材料、这做工,这地板说是寸板寸金都不为过,他平日着人小心打理着,唯恐普通的粗使婢妮手脚粗糙,伤到了板面。
且今儿一早才刚打扫过一次,这会便让慕修宁弄了一地的灰泥,等下只怕还要再沾一次水,再打扫上一次,他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所以,殿下,在你心中,我还比不得你府中的地板呗?”慕修宁斜了眼,吊儿郎当地一扫端坐椅中、稳如泰山的矜贵少年。
后者闻此,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浅啜一口,神色恢复如常:“非也非也,阿宁,有道是兄弟如手足,钱财却是身外之物——”
慕修宁挑眉:“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