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额前留下的两绺鬓发及刘海外,灵琴将她其余的碎发通通编成了小辫,辫子混在长发之内,又拢至头顶绾成了极为复杂却不显厚重的髻。
她对绾发接近于一窍不通,压根看不出灵琴究竟是如何绾的,她只知道那些发饰加上之后,她的脑袋重得快把脖子都压折了。
“……要不这首饰,咱去掉点?”慕惜辞蹙着眉头小心商量,灵琴听罢,圆眼一瞪:“那怎么行?去掉可就不美了。”
“但这些东西也太沉了。”小姑娘说着皱巴了一张小脸,她就不该闭什么目、养什么神。
“有那么沉吗?”小侍女低头看看她那一脑袋的珠翠,眨了眨眼,“婢子看着还好。”
“要不,你自己顶一个试试?”慕惜辞瘪了嘴,这小丫头当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那怎么能行?小姐若觉得沉,婢子给您换个发式就是了。”灵琴轻嗔,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曾耽误。
慕惜辞瞧着她这利落的样子忽然明悟,合着这发髻也是小丫头故意绾出来的。
啧,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
惹不起。
小姑娘煞有介事地咂了咂嘴,灵琴此次倒不曾闹出新的幺蛾子,痛痛快快地给她绾好长发,又传了早膳。
用过早膳,慕惜辞瞧着时辰尚早,索性转头去了趟书房。
她昨夜新画了数张符箓,趁着这会有空,还可检查一番,看看需不需要补上两笔。
检查符箓颇为消耗心力,她这一查便查到了启程之时。
临行前她再度细细清点过了袖中放着的符箓,确保该带的全部带齐,又顺手从抓了桌上三枚铜板做卜算用,这才随灵琴出了小院。
不料她甫一出门,便在门外碰上了慕惜音,身上犹带病气的少女裹着件冬日穿的赤色狐毛斗篷,兜帽中露出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
“阿姐?”慕惜辞微怔,连忙一提裙摆,三两步踏上前去。
离着近了,小姑娘才看清那狐毛斗篷上沾着的细密露珠,想来慕惜音已然在这站了有段时间。
“阿姐,这么早,您怎的过来了?”慕惜辞的心尖微微揪痛,她不知道阿姐在门口等她,她若是知道,定然不会教她等这么久,“是不是等了许久了?快进来坐。”
“无妨,只是晨起后闲来无事,随处走走。”慕惜音温柔笑笑,轻轻攥住了小姑娘的手,“阿辞,我听说,你今日要去参加萧府的桃花诗会对吗?”
“嗯,这不正准备出门呢。”慕惜辞颔首,趁慕惜音不注意,伸指探了探她的脉象,少女的掌心微凉,脉搏却比先前平稳了不少。
看来那药方她开得没错。
慕惜辞心下略略松了口气,一面扬起笑脸:“阿姐,那诗会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诗会有什么问题。”慕惜音怅然一叹,细眉微蹙,满目忧色几乎流溢,“只是阿辞,你可真想好了?”
“那是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