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惜辞盯着雪团看了半晌,缓慢地扑闪了纤长细密的眼睫:“不是白日才见过面吗?怎的这时便喊你来了。”
雪团闻此装傻充愣,蹦跶哒地溜进了书房,振翅跃上小姑娘的书桌。
它冲着她瞪圆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珠,小脑袋歪了又歪:“咕咕?”
“再‘咕’,我把你毛拔了炖汤哦?”小姑娘阴恻恻勾了唇角,恰巧她今中午在萧府吃得分外不爽,肚子里不剩丁点油水,刚好能炖只鸽子补补。
何况,雪团生得可是罕见的肥美,她馋它也不是一两日了。
“……”雪团乖乖闭了嘴,黑亮的眼睛里似多了两分委屈与控诉之意——它就是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鸽子,除了“咕”仿佛也叫不出别的什么动静。
而且……还说不是馋它的身子,连拔毛这种词都说出来了,这像话吗?
咕,它就知道,它头一回来这地方就发现,当初这院子里的人看向它的眼神,压根就没几个正常的。
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小姑娘,还冲着它嘀嘀咕咕咽口水呢!
果然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就是馋它的毛毛,馋它的肉肉!
“委屈也没用,憋着。”慕惜辞冷笑,细细解下它脚上系着的那只信筒。
寸宽纸条上照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她看着那字迹,止不住地又犯了头疼。
啧,她好想把墨君漓写字的那只爪子剁了,剁了就只能用左手写了,说不准还能看起来简洁不少。
小姑娘瞅着那字条,幽幽绿了一双杏眼,倘若现下他本人就在她身侧,她定要狠狠咬他两口,以泄心头之恨。
她想着鼓了鼓小脸,好在被这老货的蚂蚁小字折磨得多了后,她也当真是习惯了他那一通废话,如今已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寻到纸上重点——别睡,留窗,送刀鞘。
“嚯,那刀鞘这么快便打好了?动作倒很是麻利。”慕惜辞微扬眉梢。
她原以为,那般复杂精妙的符箓线条,他手下的工匠们怎么也要研究上一两个月,却不料如今不过半月有余,便已出了成品。
不过,早些做出来也好,省得她日日重描那刀身上的朱砂符。
她嫌麻烦。
“嗯,今日递来的消息很好。”小姑娘舒眉笑笑,抬手摸了摸鸽子身上溜光水滑的素色羽毛。
雪团被她搓得眯起了一双小眼,仿佛早将她那时威胁它的那两句话抛诸了脑后。
“得了,回去复命吧。”胡乱揉了把鸽子毛的慕惜辞收了手,顺势将那空了的竹筒缠在了它的脚上。
没办法,桌上这只鸽子实在是太肥了,她怕再搓下去会忍不住给它变成一锅色香味美的鸽子汤。
“……咕?”被人缠了只空竹筒的雪团一懵,它想不通为何小姑娘今日不曾给它那倒霉主人回信。
慕惜辞愣是从它那张满是羽毛的鸟脸上看出了浓浓的疑惑之意,不由僵了僵唇角:“回头我亲自跟他说,你只管带着空筒回去便是,放心,那老货不会炖了你的。”
想炖了它的从来只有灵琴……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