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酒。”墨君漓失笑,他到现在可是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夜会小姑娘时的场景——
他那夜大抵是睡得不好又喝多了酒,竟敢扬着酒杯问她,要不要共饮一杯?
好在那时的两人还不够相熟,彼此间也都有所忌惮,行动时亦多有掣肘,否则单凭那一句话,他这颗小脑袋瓜,说不准便要交待在小国师手上了。
“国师大人,你眼下年纪还小着,我哪里敢给你带酒?”少年弯眼,随手打开了手中瓷瓶,清甜的果香即刻扑了二人一脸,“是果汁。”
“这东西,我记得你在上元宫宴时喝了不少,猜是合了你的胃口,又赶着今儿进了宫,出宫前便就手从尚食局那顺了两瓶。”
“还有他们刚做出来的点心,我也偷摸顺了两包出来。”墨君漓呲牙,边说边从怀中抠出两只用棉布层层包了的小油纸包,“我拿内力烘了许久,应该还没凉透。”
“可惜今天那摊子事折腾得实在忒晚了点,回府后,府里的厨子们都歇下了,死活不愿意起来,不然我保准能给你带两盒才出炉、新鲜热乎的脆皮点心。”
“大半夜的不让厨子睡觉,非逼着人家做点心——”
“七殿下,你府上的厨子,一个月得开多少工钱呐?”慕惜辞接过点心皱了皱眉头,原本听见那句“拿内力烘了许久”,她心下微有些动容,谁料他下一句便扯上了这个?
半夜三更地给人薅起来做点心,就算是那村里拉磨用的老驴,也没这么使唤的呀!
“一般厨子,一个月五两,顶尖的红案白案,差不离三四十两吧。”少年耸肩,“具体我不大清楚,这些都是鹤泠管着的。”
“再说,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提——哪能真给人家从被窝里捞起来?”墨君漓悻悻,他是有过这种想法,但他真没丧心病狂到那等地步,真哒!
“……很好,够贵。”比六七品官员们一个月的月俸都高,至少是外头酒楼的两倍,她梦生楼厨子们的工钱都没这么多!
“嘿,还好。”少年讪笑,顾自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嘴中,“那帮御厨没什么本事,就这几道糕点做得尚能入口,今儿可真是无聊死我了。”
“无聊?”小姑娘闻言吊了眼角,“在乾阳殿上欣赏了那么一出大戏,还无聊呀?”
“这哪里算得上戏?”墨君漓轻哂,“不过是老头做局,步步引着那帮老二傻子,一个个心甘情愿地往那坑里跳罢了。”
“我本想将卢子修送到了便立马开溜,谁知道老头看透了我的心思,不准我跑,害得我倚着窗台站了大半个下午。”
少年垂眸:“墙皮都被我抠掉了一块。”
“……墙皮你都抠!”慕惜辞麻了,“怎么就给抠掉一块了?”
这老货能有这么没分寸?
“走神了嘛,手下一个不注意。”墨君漓视线一飘,“说来那晁陵的嘴巴也真是够硬,任凭刑部的人怎么逼问,到底是没供出侯府半个字来。”
“这也正常,毕竟他还得为他的老婆孩子考虑,那帮人什么德行,你我心知肚明。”慕惜辞冷笑,晁陵若真敢供出侯府,祝升便能立马派人做掉他的妻儿。
“话是这么说。”少年叹气,“只是我着实眼馋他手里攥着的侯府罪证……跟着祝升混了这么多年,我可不信他手头一点侯府的把柄都没有。”
“这好说,我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