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你自己跟晁陵唠去吧。”
左右她是分不清哪是尚书府的书房,哪儿又是尚书府的卧室,招魂引煞渡人送鬼的活计交给她可以,找东西?想都别想。
“不,我并不想。”墨君漓惊恐摇头,谁想看到死人啊喂!
还是白日里刚被他老子下令砍了头、新鲜热乎的死人鬼魂!
少年浑身写满了抗拒,试图反对慕大国师方才做下的决定:“我能选择拒绝或者反抗吗?”
“拒绝无效。”慕惜辞面无表情,一面从袖笼中摸出那柄青铜刃,“反抗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刚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你外家功夫快,还是这刀上的阴煞快。”
墨君漓颇识时务,在她翻出青铜刀的瞬间便果断滑了跪,脸上笑意堆了个万般狗腿:“没问题,跟晁陵沟通的重任,您就放心地交给小的吧!”
——果然,比起见到鬼,他更不想被小国师拿一沓符或者一道阴煞打死。
他惜命!
“这还差不多。”得了满意答复的小姑娘笑吟吟收了刀,当即提气轻身,率先蹦上了就近的房檐。
少年见此,抬手擦了擦额上隐隐渗出的细密汗珠,总觉得今夜会过得十分精彩。
两人的速度不慢,不出两刻就已然赶至了今日晁陵行刑之处。
眼下离着三更尚有些时间,慕惜辞找到了那只被他二人埋在树下的柳木小棺,便跟着墨君漓一同爬上了树。
站定后,小姑娘细细检查了一番手中木棺,确保那东西白日里的确半点阳煞都不曾沾染、棺中拘着的魂魄亦安然无恙,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老实讲,那小坑是墨君漓用脚刨出来的,没多深,是以这棺今儿埋得极浅,只入了土下两寸有余。
这是个旁人一脚踢重了,便能将之连棺带鬼踹出来的深浅,为此她还着实忐忑了大半个下午,生怕有哪个倒霉蛋儿一个不慎,掀翻了小棺。
届时受点阳煞都算不得什么事了,万一被人捡走了带回家中,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这东西终究只是她随手做出来的玩意儿,上头没刻法阵,也没受过经、开过光,普普通通,虽说能临时拘一拘魂魄,却也撑死了不过是半个假货。
而这半个假货里装着的又是死魂,倘若捡了它的人手贱将之打开……
嘿,那可就成了她的罪过。
慕大国师倚着树干一通胡思乱想,夜幕上那一线弦月总算入得了中天,打更人拎着梆锣踏上了长街,凄清的锣声霎时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更夫的嗓子带了点发沉的哑,树上的两人静默注视着他渐渐远去,待那敲锣打梆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长街尽头,二人即刻纵身落了地。
落地时小姑娘忽的抬了手,细长的食指一伸,虚虚点上少年的眉心,后者只觉额上一凉,袖口夹着的那枚符箓登时发了烫。
他眼前发花了一瞬,下一息便恢复如常,落入他眼中的长街仿佛是有些变了,可他又说不清那变化究竟落在何处。
“这是……”墨君漓喃喃,下意识环顾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