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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轮值

孟昔昭很开心的看着天寿帝:“这些日子,微臣也是痛定思痛,不敢空着手来见陛下,本想从匈奴左贤王那里套点东西出来,献给陛下,谁知,陛下对微臣那么信任,微臣这才斗着胆子,进宫来谢恩。”

天寿帝哦了一声:“你如今和左贤王关系不错?”

孟昔昭不好意思的摇头:“并非如此,那左贤王十分忌惮大齐官员,动辄不会见微臣,微臣只能从他身边的人入手,请他身边的都尉吃了几顿饭,然后得知了一些匈奴如今的现状。”

天寿帝一听,来了兴趣:“什么现状?”

孟昔昭看向左右,见人有点多,他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后来想起这是皇宫,这些人不可能泄密,他才尴尬的笑了笑:“陛下知道女真人,这一年来,一直在骚扰匈奴的草场吧?”

天寿帝哪知道,但他还是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

孟昔昭顿时又用陛下好棒、陛下就是厉害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道:“女真骚扰草场,致使匈奴牛羊大大减少,而且东边的边境越发的不太平,听那个金都尉的意思,左贤王和单于,都对这一点很生气,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打算出兵攻打女真了。”

() 天寿帝唔了一声(),没什么想法。

匈奴经常打女真?()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女真没建国的时候,他们时不时的就派兵去打女真一顿,建了国,这种行为倒是少了,但也不是完全杜绝,因此,天寿帝听了,反应不大。

孟昔昭再接再厉:“但是那女真已经建国了,他们的皇帝还很有骨气,说过只要匈奴打过来,举全国之力,也要杀光来犯的匈奴人,所以匈奴现在胆怯了,轻易不敢出兵。但他们当草原霸主当久了,忍得了一时,却忍不了一世,真要打起来的话,这应该就是一场长期战争。”

天寿帝听着,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说,朕应该一同派兵,跟女真一起,把匈奴打下来?”

孟昔昭:“……”

你快歇歇吧!脑子里除了打仗没别的事了!

他干笑了两声:“陛下,这都是微臣的一家之言,做不得数的。”

天寿帝顿时埋怨的看他一眼,那意思是,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孟昔昭连忙道:“只是微臣觉得,这里面似乎有文章可做,可以让咱们大齐,收一点点的渔翁之利。”

天寿帝没耐心了:“什么意思?别卖关子了,直说。”

孟昔昭应了一声,说道:“他们两个国家之间的拉锯战,怕是还有的磨,就像大齐的两户人家争同一块土地,两户人家实力相当,谁也争不过谁,谁也不敢当那个动手的人,就怕地没争到,到时候还打出人命来。他们不退后,就只能僵持在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怕什么?不是怕对方突然动手,而是怕突然出来另一户人家,联合其中一家,把这原本持平的天平弄歪。”

秦非芒抬起头,忍不住看了孟昔昭一眼。

而孟昔昭还在口若悬河:“其实陛下,咱们都知道,咱们大齐,是礼仪之邦,怎么会做那趁火打劫、破坏和平的事情呢,但是,匈奴不知道啊,所以咱们就可以悄悄的给他透露一点消息,让他以为,或许大齐会帮助女真,那到时候,匈奴得有多着急呢。”

天寿帝眨眨眼,突然,他觉得心痒痒了一下:“继续说。”

孟昔昭笑:“自然,从赵国公主和亲开始,大齐与匈奴已经和平往来九年了,这九年的和平来之不易,更何况楚国公主即将和亲匈奴,我大齐是不愿意见边境战火重燃的,所以,这事并非不能商量,只要匈奴能给大齐一些诚意,比如,将那一十年前就定好的马匹价格,降上一降,大齐就还是他们的友好邦国。”

一十年前大齐和匈奴是和平的,那时候定了一匹马一百两纹银,五石粮食,这是仁君定的价格,他打肿脸充胖子,觉得自己能把世仇变成朋友,可太厉害了,那肯定不能让朋友吃亏,所以定的价格比市价高一倍。

后来仁君没了,天寿帝看着马匹价格就来气,直接撕毁和平交易,要把匈奴打服,然后他御驾亲征,然后就没然后了。

詹慎游倒是打了胜仗,但那时候他是扬眉吐气居多,而且匈奴在马匹价格上是绝不让步,他们愿意继续和平相处,却不愿意便宜卖马,詹

() 慎游倒是想继续打下去,打服他们为止,可奸臣集团不乐意了,天寿帝也不愿意看着詹慎游在自己栽过的地方表现得那么好,就把他叫了回来,然后还是认了一十年前的价格。

不过,九年过去,当初的为难天寿帝已经不记得了,他现在就记得这马匹价格忒贵。

一年进口两万匹,那就是四百万两纹银,还有十万石的粮食,就算大齐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匈奴还特不要脸,每回收银子的时候,都找天寿帝要赠品,绫罗绸缎、珠宝字画之类的,烦的天寿帝不要不要的。

孟昔昭要是真能把这马匹价格降下来,天寿帝感觉自己以后睡觉都能睡得更香了!

但他也没这么冲动,而是仔细思考孟昔昭说的话,一会儿感觉可行,一会儿又感觉不可行。

天寿帝很纠结:“你确定这样就能让他们上当?”

孟昔昭:“……”

默了默,他回答道:“微臣也不敢拍着胸口大言不惭的说一定能行,但,可以试试嘛,成就成了,咱们不需要付出什么,不成也就是不成,同样不需要付出什么,匈奴就是察觉到咱们的心思,也不敢做些什么,要不然,女真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天寿帝连连点头,言之有理。

这打的就是个心理战,不需要出本钱,只要孟昔昭够厉害就行了,而天寿帝虽然被他忽悠了这么多回,但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孟旧玉的小儿子,口才真的很不错啊……

想想匈奴害怕大齐,不得不捏着鼻子降价的场景,天寿帝甚至都有点激动了:“好,那你就去试试看!”

孟昔昭连忙说道:“那陛下,微臣能不能请一道密旨?若他们松了口,微臣可以调遣送亲队伍,免得让他们觉得,微臣人微言轻,做不了主。”

天寿帝大手一挥:“可!”

但是他后面又补了一句:“若真的松口,派人快马加鞭给朕送信,如果能拖,你就拖上一段时间,朕派更擅长谈判的大臣去协助你。”

孟昔昭感激的行礼:“多谢陛下!”

同时,他在心里说,好的,那我就不给你送信了。

……

再直起腰,孟昔昭又说:“陛下,不知是哪位将军护送队伍前往匈奴?”

送亲名单是闫相公拟定的,里面并没有耿枢密选择好的武将,但天寿帝肯定知道,果不其然,天寿帝说了一个武将的名字。

没听说过,据说是个忠武将军,四品,不高也不低。

孟昔昭趁着天寿帝高兴,又问了一句:“这位将军好像没什么名气,陛下,不如派个更有名的将军,这样也好震慑匈奴。”

天寿帝想了想,感觉孟昔昭说的有点道理,谈判的时候,谈判桌上必须有东西啊。

可大齐现在有名的将领还有谁?好像就一个丁醇了吧。

这丁醇刚刚才丢了一座城,天寿帝有点不想派他过去。

孟昔昭听了天寿帝的抱怨,顿时笑起来:“正

是这样,丁将军才最适合,因为匈奴知道,他这样的人最需要戴罪立功,这功从哪来?说不定就从他们匈奴来了。”

天寿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朕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心思居然这么多?”

孟昔昭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以前微臣从没碰到过匈奴人,今次见了匈奴人,微臣才知道为何中原匈奴战争不断,实在是他们可恶!若不是微臣体弱,微臣也想穿上甲胄,去跟他们打上一场!”

天寿帝认同的点头,可不是嘛,要不然他当年怎么谁都不打,就非得拿匈奴开刀呢。

秦非芒看着天寿帝和孟昔昭你来我往,熟络的像是一对忘年交,他也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孟昔昭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会吹牛,等他从匈奴回来就知道了,而等他回来以后,这应天府,怕是也要变上一变了。

……

从皇宫里出来,孟昔昭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吴国公府,上回他找舅舅办事,是通过李淮办的,这回这事比较大,还是他亲自去说比较好。

吴国公世子坐在堂前,有点懵。

他这外甥半年没来过国公府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是求他办事的。

世子爷长得像老国公,很是气派,往那一坐,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还以为他也是一个大将军呢。

就是这个大将军开口以后,有点憨。

“外甥,那詹不休是你什么人,你怎么总替他说情?你这都半年没来过了,也不说看看你外祖父,今天别走了,在这吃饭吧,我叫人去告诉姐姐一声,你不回家了。”

孟昔昭:“……舅舅,我还有事呢,一会儿我就去看望外祖父,您先说,这事您能不能帮着办啊?”

世子爷沉吟两秒。

孟昔昭紧张的等着。

世子爷哈哈笑起来:“多大点事!不就是把这个姓詹的小子挪一挪,给他写个调任文书嘛,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写。”

孟昔昭顿时松了口气,他站起来,十分真诚的对世子爷道谢:“多谢舅舅!”

世子爷继续笑,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话说回来,外甥,这个人的名字,我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呢,他姓詹,该不会和那个詹家是远亲吧?”

孟昔昭听了,也笑起来:“舅舅,我去看望外祖父了,饭我就不吃了,到时候你把文书送到参政府就行。谢谢舅舅,舅舅再见!”

世子爷:“…………”

姐姐说得对,这个外甥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从国公府出来,孟昔昭今天的精力就已经消耗了大半,他坐在马车上,庆福一边赶车,一边跟他说话:“郎君,咱们回府?”

孟昔昭懒洋洋的回答:“回什么,还没完事呢。”

庆福不解:“那您还想去哪啊?”

孟昔昭没说话,而是在心里盘算,他还得再去一趟庄子,带上一些东西,再叫俩工匠,然后再去

一趟别苑,跟金都尉喝喝酒,鸿胪寺也不能忘了,韩道真现在装病不来了,他再翘班,鸿胪寺就彻底成没头苍蝇了。

临走前,还要去跟沮渠慧觉喝个酒,让他知道自己虽然人在匈奴心在齐,他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月氏而不是那狗屁的匈奴……

想想就觉得好累,算了,离启程还有一段时间呢,孟昔昭决定,今天歇一歇,明天再接着忙。

但是,他还是没让庆福就这么回府,而是给了他一个地址,然后慢慢的来到了一处民居之前。

孟昔昭端坐马车里,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放了好多天的纸条,交给庆福,让他在这巷子里站着。

孟昔昭撩开一条小缝,看着庆福在那不明就里的傻站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有个人走了过来,低声跟庆福说了什么,庆福眨眨眼,摇摇头,把纸条交给他了。

孟昔昭这才满意的放下了帘子。

之后这一主一仆就离开了,而那张纸条,也送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拿着那张普普通通的纸条,太子殿下拧了拧眉:“他只给了这个,没说别的?”

“没有。”

太子:“……他的主人未现身?”

“没有。”

太子抿了抿唇,垂下眸,不再问话,那人就识趣的出去了。

捏着手中薄薄的纸张,崔冶缓缓的把它打开,有些怕上面会写着一句“如君所愿、各别两宽”之类的话,然而把整个纸条都张开以后,他才发现,这上面并没有字,而是只有一个图案。

这图案圆圆的,笔锋看着特别奇怪,最起码崔冶没见过这样的画技。

盯着这图案看了好长时间,崔冶都没动作。

郁浮岚本来不想偷窥的,但崔冶看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于是,他才偷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之后,他差点没跪下。

“……这孟昔昭,好大的胆子,怎么能画个猪头给您呢!”

崔冶一愣,“这是猪头?”

崔冶从小在宫里长大,从没见过猪长什么样,天寿帝厌恶猪这种生物,觉得脏,哪怕祭祀,也只用牛羊,不用猪。

郁浮岚纠结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不过真正的猪长得没有这么……喜庆。”

如果他知道可爱这个词,或许会觉得这个词更恰当。

崔冶低下头,看见那圆滚滚的猪头上还戴了抽象版的远游冠,这回他终于明白了,孟昔昭画的是他。

崔冶:“……”

抿着唇,他一言不发。

郁浮岚有点怕他生气,站一旁屏住呼吸,紧张的等着,然而等了半天,最后,只等到崔冶破功笑了一声。

抚着那只萌版小猪猪,崔冶眼神十分爱怜:“原来他喜欢这种东西,真是别具一格。”

郁浮岚:“…………”

您能从这张画里得出这个结论,您也很别具一格好不好?

你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了。

然而太子并没有看到郁浮岚那略显诡异的眼神,欣赏了一会儿,他就把这纸条收了起来,放在书房最上层带锁的格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画的是什么机密。

孟昔昭自从捡起画画这个技能,三不五时的就画点东西,连坐马车上,他都能蘸着茶水,在车板上画个轮廓出来。

清晨,到了庄子,庆福转身要把孟昔昭扶下来,看见那个轮廓,他打量了一会儿,“这是一只……狗?”

孟昔昭赞赏的看着他:“不错,但具体的说,这是一只狗头。”

庆福:“……这狗看着有点傻。”

孟昔昭疑惑的低头:“是吗,可我是照着你画的啊。”

庆福:“…………”

孟昔昭哈哈笑着下车,迎面就看到金珠朝自己跑来,他今天心情不错,正想叫金珠的名字,却见金珠一阵风般跑到自己面前:“郎君,您可算来了,昨夜,庄子里进了贼人!”

孟昔昭一愣:“抓到了吗?”

金珠点头:“抓到了,就在柴房里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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