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星停下筷子,从前她觉得宋潇身世可怜,从不会如此严厉教训,看到他的一张脸,更不忍心说他半句。
只是这孩子向来胆小,又极其懂事,从不让人操心。
今日看叶和嘉哄着他,他开心地笑,训斥他,他也甘之如饴,任南星不禁反思自己从前对宋潇,是不是太过小心翼翼。
父亲任青泉也和她谈过此事,叫她把宋潇当成正常的小孩子就好,过分呵护可能会适得其反。
父亲教育孩子还是很有一手的,只可惜他作为扬州知府,公务繁多,席不暇暖,经常几日见不到人影,根本抽不出时间教导宋潇。
“也不知道今日我准备的饭菜,合不合两位姑娘的口味?”安氏的话打断了任南星的思绪。
“夫人客气了,您的手艺很好,我和三妹妹还要感谢您盛情款待。”叶柔嘉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南星也没有同龄的姐妹或是手帕交,只有你们和南星是闺中好友,午后你们好好说说话,我再去看看准备晚上的饭菜。”
“刚才老爷派人回来说,今晚也会回来,不知靖宁侯得不得空?”安氏殷切地看向叶柔嘉。
“祖父应该有空。”叶柔嘉答道。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让人递拜帖。”安氏说着告辞离去。
叶柔嘉等人被任南星带到了她住的小院,叶和嘉在旁边陪着宋潇玩。
“咱们来一场比赛!”叶和嘉举起两手中的鲁班锁说道。
“好!”宋潇痛快答应。
“赢的人唱一首歌,输的人学一种小动物!”
“行!我一定会赢!”小男孩信心满满,眼中像是藏着星星。
叶柔嘉笑着转过头,问任南星:
“陆邈这回考得如何?”
任南星听她突然提到陆邈,先是有些愣神,随后答道:
“中了二甲一百名,我父亲说他这个成绩虽不如期望的那样,但是也很不错了。”
“那你们很快就要定亲成婚了?”叶柔嘉接着问道。
任南星点头:“嗯,他写信给我父亲,说是到家后就筹备上门提亲。他寒窗苦读十几年终于熬出头了,父亲说他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绩,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宋潇放下手中的鲁班锁,笑着跳了起来,嘴里喊道:“我赢啦!我赢啦!”
叶和嘉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说道:“好吧,我愿赌服输!你唱一首歌吧!”
“有请宋潇给大家带来一首歌曲,请鼓掌欢迎!”叶和嘉带头鼓起掌来。
任南星和叶柔嘉也笑哈哈地鼓掌。
宋潇面上害羞,只觉得唱歌还不如学小狗叫呢!
可是自己堂堂男子,又不能反悔,只好清清嗓子,开口唱了起来。
“黄公鸡,尾巴拖,三岁娃娃会唱歌。”
“不是爹娘教我的,是我聪明学的歌。”
唱到最后,宋潇哽咽了。
叶和嘉一把搂住小男孩,说道:“想爹娘了吧?
“哭吧哭吧,阿和姐姐不笑你,和你一起哭!”
宋潇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任南星想要过去,却被叶柔嘉一把拉住了,女孩子冲她摇头。
叶和嘉也哭出声来。
任南星看着一个十岁,一个七岁的两人在抱头痛哭,眼泪也扑簌簌地滴落下来。
“这歌是阿娘教我的……呜呜呜……”
“她每晚都都唱给听,哄我睡觉,我还记得……”
“呜呜呜呜……阿娘她死了,没有人再唱给我听了!”
“阿潇再……再也没有……爹娘了……呜呜呜呜呜……”
小男孩积攒多年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他不停地抽噎,叶和嘉自己也是泪流满面,拿着帕子帮他擦眼泪鼻涕。
“你有爹娘,你爹娘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呢!”
“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守护你,不然你怎么会活下来呢?又怎么会遇到任伯伯和南星姐姐呢?”
“阿潇,好孩子!你要记得,不管他们是生是死,你爹娘都爱你!”
叶和嘉哭着在宋潇耳边安慰。
“阿和……姐姐,你……你爹娘也死了吗?”宋潇看她哭得跟自己一样伤心,问道。
“我才没有!”叶和嘉拿袖子抹了抹眼泪说道。
“那你……为什么哭?”宋潇抽噎着问。
“还不是因为你哭得太惨了!”叶和嘉板起脸埋怨宋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