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两个女子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也知道王妃的孩子没保住。
婢女擦干眼泪,跪在杨弘面前说道:“王妃服用过安胎药之后,没有一刻钟就发作了,请王爷一定要查一查,是否有人动了手脚。”
杨弘看着躺在那面无人色的李氏,说道:“你去把药渣拿给黄院判看看。”
婢女刚要起身,杨弘又说:“王妃为什么倒在园子里?不是说只能卧床休息的吗?你护主不力,一会去领五个板子。”
婢女应声退下,经过两个貌美女子身边的时候,她攥紧了胸前的双手。
两个女子正是张氏和陈氏,两个人各有各的风情。张氏媚眼如丝,樱唇红润,身材窈窕。陈氏则是白皙胜雪,柔弱无骨。平日里杨弘也很是宠爱她们俩,但是王妃和他是自小的情意,又是表兄妹。
这个时候两个人谁也不敢上前安慰,只能远远地看着。
张氏睁大眼睛看着,说不出自己个是什么情绪,倒也没有幸灾乐祸,代王妃也不是恶毒的主母,素日里也不苛待。
陈氏想到自己身子弱,这个月身上淋漓不尽,月事不调,她也盼子心切,有些替代王妃难过,拿帕子轻轻拭泪。
主屋内诡异的安静,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沉闷的声音响了五次,可见行刑之人没敢手下留情。
王爷哪能不生气,眼见着嫡子化为乌有,这时候谁犯错都会成为撒气的由头。
黄院判将药开好,抓了药就亲自熬制,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婢女将冒着热气的汤药端了上来。
另一个王妃身边的婢女将王妃扶起,杨弘将调羹中的药吹凉,放在李氏的唇边,药汁慢慢滴进嘴里。
一碗药下去了小半,李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又看到他手里的药碗,身下传来阵阵绞痛。
她内心悲怆,只觉得无一处不痛,浑身好像被锤打,所有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的孩子没了,她第二个孩子又没了……
是她非要走走,是她非要下床,是她无用,害了她的骨肉……
李氏握紧拳头,狠狠锤向自己不争气的小腹!可是她此时哪有力气,高高抬起,落到小腹的手绵软无力。
杨弘见她如此难过自责,内心也不好受,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安慰:“阿柠,阿柠,不是你的错,孩子还会有的,你还年轻,我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
黄院判在一旁说道:“王妃这一胎怀得艰难,本来应该是三个多月,实际胎心一直微弱,长得也不好。”
杨弘看了他一眼,黄院判连忙转了话头:“刚才微臣仔细查验了那碗安胎药,是没有问题的。微臣又开了补血补气的药材,王妃只要好好调养,合理饮食,很快就能恢复。半年之后就能再次有孕。”
“只是小月子还是要注意不能受凉,更不能行房,尽量不要郁郁寡欢,心情郁结对恢复也是有影响的。”
黄院判事无巨细地说着,李氏此时哪里能听进去,杨弘认真地听着。
不知道是药味和血腥味太浓,还是室内气氛压抑,张氏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干呕。
一旁的陈氏瞪大双眼,看着拿帕子死死捂住嘴巴的张氏。
张氏这一声干呕惊得在场所有人将眼睛移到她身上。连王妃都用泪眼看向了她,张氏脸色涨红,不敢抬头。
杨弘收回目光,对黄院判说道:“劳烦您给她看看。”
黄院判应声走到张氏身边,正好旁边有张紫檀木小桌,张氏拿帕子捂着脸,羞答答地坐下来,伸出了皓腕……
天色将晚,李氏吃了半碗小米粥,就再也咽不下去了,被打了板子的婢女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碗,劝她再用一点。
“你是因为我受罚,下去歇着吧。”李氏淡淡说道。
婢女垂泪说道:“婢子不疼,能服侍王妃。只是那碗安胎药居然没查出不妥,王爷也没有再追查下去。婢子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一定是有人想要谋害您和您的小世子。”
“不要查了,是我无能没保住他,没让他在肚子里长大、落地,与他人无关。是我不配做他的母亲,我也不配为人母。我保不住孩子……”李氏说着眼泪又一连串地落下来。
“定是那个张氏,为什么您失了孩子,她就诊出有孕?这也太巧合了!”婢女咬牙切齿。
“那是她比我有福分……”李氏看向地面苦笑。
大家一定都在恭喜张氏吧,连王爷都去她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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