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
“对对对、就是我！！”
“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呢？”
“哪里不像了五条学长,明明我现在跟以前一个样，要我说你们才是大变样了呢，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灰原雄玩笑似的抱怨道,随后举起拳头,一点也不生疏地锤上了七海建人的肩膀。
“好久不见，七海,你长得好高啊，我现在看你都需要仰望了呢。”
“……”
七海建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音容笑貌没有丝毫改变的挚友,看起来有些冷漠。
不过观察仔细便能发现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没有反应更多的是心中情绪太过汹涌,而不是无动于衷。
五条悟藏在墨镜后的眼睛轻轻眨了眨，随后凑到白绵身边，用十分大声的音调“悄悄”说道：“果然是可以让人高兴到哭出来的惊喜,白酱你看到七海海眼角的泪花没有？”
“欸？真的吗？七海你哭啦？”
灰原雄好奇地抬高脑袋，试图透过眼镜看看七海建人是不是真的在哭。
“……请不要当着我的面造我的谣，我并没有哭,只是在思考。”
七海建人一手把灰原雄的脑袋摁下去,一边凉凉地横了五条悟一眼。
“所以七海海在思考什么？”
五条悟这个问题成功让七海陷入了第一次沉默，不过在看到表情鲜活的灰原雄后，他再度收拢的拳头又松了开来。
“只是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不过看到这家伙还是那个样子,多半就是真的。”
“我什么样子？”
灰原雄歪歪脑袋,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好了五条前辈，还请放开白桑，不要妨碍人家做生意。”
“什么嘛,七海有话就直说啊，干嘛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才没有妨碍，反正白酱现在也不忙，正好陪我们聊天。”
三个老同学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一些看不见的细小隔阂宛如烈阳下的浮冰，慢慢消融成一片暖洋洋的水洼，彼此牢牢嵌合在一起。
白绵当然没那个闲工夫坐下来聊天，给两人端来一杯柠檬水后便急匆匆跑到旁边去招待客人。
目送她离开，七海建人看向沉默坐在灰原雄身边的小女孩儿，“这位是？”
“哦、这是我现在的上司，小中大人。”
灰原雄摊开手，十分热情地给双方做介绍，“而这两位是我曾经的同期和学长，金头发这位是七海建人，白头发这位是五条悟。”
“五条悟，我认识你。”
小中的视线扫过两人，随后停留在五条悟身上。
“我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吗？”
五条悟抬手拽下时尚的墨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中，“连下面也有很多我的FANS？”
“哈哈哈不是啦，是很多被五条学长解决的家伙
下来后总是喋喋不休地咒骂您，就连接受惩罚时嘴里都是诅咒学长的话，隔一段时间就能遇到一个，所以大家都很熟悉‘五条悟’这个名字，并由衷希望学长您早日下来。”
灰原雄爽朗地笑着，用最快活的语气说出了最扎心的话。
小中默默点头，表示他说得没错。
五条悟：“？”
我怀疑你在逗我，并且我有证据.jpg
“为什么是希望我早点下去？难道不该是祝我长命百岁、然后多给你们冲点业绩吗？？”
“不不不、目前我们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只想什么时候能轻松点，千万不要再增加。”
灰原雄连连摆手，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哪怕他很习惯狱卒的工作，也不代表能够接受无休止的996，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以前只知道咒术师很难，没想到死了需要干的活儿比活着还要多。
“所以为什么你们会希望五条前辈早点……？”
七海建人也不禁感到好奇，“是因为他杀孽太重？”
“什么叫杀孽？我那明明是在清理垃圾做好事，该记功德才对。”五条悟“啧”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
他确实不用心虚，能劳动他出手的一定是毫无存在价值的人渣，杀他们一个不知道能挽救多少无辜生命，夸一句功德无量都行。
灰原雄冲自家学长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后才解释道：“是鬼灯大人很欣赏五条学长的工作能力，认为只要招收他一个人就顶得上一群人，这样能解放更多劳动力出来，顺便也能给那些天天叫嚣的家伙一个暴击。”
“哦对了，鬼灯大人还说学长的性格十分适合这个职业，一定能把亡、犯人们气够呛。”
“哈？！”
“搞什么啊，死都死了我才不要继续打工，那个鬼灯是什么家伙也敢支使我？”
五条悟将上半身往后面一仰，耷拉着嘴角，满脸的不情愿，仿佛拒绝铲屎官亲近的大猫。
“嘘！”
灰原雄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鬼灯大人明面上只是阎魔大王座下的辅佐官，实际上却是地狱的幕后黑手、地狱真正的话事人，就连阎魔大王都要看他的脸色呢。”
“地狱的幕后黑手？”五条悟摩挲着下巴，“有意思，你们也在他手下当牛做马？”
“我们也没有当牛做马吧……”
无奈地挠挠头，他接着向两个老同学解释道：“我们不是鬼灯大人手下的，是五道轮转王手下的员工，小中大人就是轮转王殿下的辅佐官。”
“辅佐官？你说这个小豆丁？”
五条悟上下打量了小中两眼，十分没有边界感地伸手想要去拍她的脑袋。
小中眼神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狠狠用力——
“？”
“嘿嘿~打不到我吧。”
奔三的男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以更块的速度
摸上了小中的脑袋，把呆毛都压得垂了下去。
“你跟灰原不同欸，身体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团精气，力气又这么大，难道是传说中的僵尸？不过僵尸也打不过我，我可是最强哦~”
“话说你应该知道的吧？考虑换个方法攻击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僵尸，超级好奇呢~”
静——
有那么十几秒，现场气氛凝重到空气似乎都无法流动，别说灰原雄几人了，就连隔壁桌的客人都下意识放轻了说话的声音，生怕惊扰到什么。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几人才反应过来。
小中：“人渣，有本事跟我正面决斗！”
灰原雄：“啊啊啊五条学长快放开小中大人！”
七海建人：“够了五条前辈，请好好遵守社交礼节，然后给我恭恭敬敬向小中小姐道歉！！”
他们这一桌好一阵鸡飞狗跳，终于把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白绵从前面吸引了过来。
看着闹得不可开交的几人，她抽抽嘴角，睁着半月眼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陪小姑娘玩儿一下。”
五条悟拍拍手，任由小中一拳一拳往他腰上捶，也不管其余客人那见鬼一样的表情。
小、小姑娘？？
知不知道你眼前的“小”姑娘今年几岁了啊？说不定你太爷爷都还在她手下走过呢！
真是的，果然不能把手贱猫单独和陌生人放在一起。
心累地叹了口气，白绵上前两步，想要安抚一下小中的情绪，“那个……小中大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这家伙控制住？”
“等等白酱你为什么要帮她撑腰？？”
“当然是因为五条先生太欠揍，就连我也看不下去了。”她轻轻哼了声，目光中尽是谴责。
七海建人第一个赞同：“白桑早该明白这件事了，现在的五条前辈比以前讨嫌了许多倍，高专许多人已经苦不堪言，要不是不认识你，恐怕都想跑来找你诉苦了。”
“啊这……那么夸张呀？”
居然已经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总是会不自觉溺爱大猫的白绵有些心虚，下意识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该节制一下。
以往她也很讨厌那些溺爱崽子的熊家长，怎么自己也逐渐成为了那样的人，这样不好不好，还是得克制一下才行。
预感到事情不妙，五条悟赶忙为自己辩解：“七海海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明明还是最受大家欢迎的麻辣教师，这个月才登上了高专最受欢迎的教师排行榜第一名呢，绝对没有被讨厌！”
“那个榜单就只是你自娱自乐而已，高专根本没有优秀教师职称评选。”
七海建人犀利吐槽道，造型奇特的眼镜泛起一片白光。
整个高专连学生都是小猫两三只，老师拢共就那么几位，评优秀教师根本没有意义。
也就只有五条悟喜欢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自从他走马上任以来，高专都不知
道多了多少莫名其妙的排行榜。
见五条悟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灰原雄忍不住替他说了句好话：“其实五条学长也还好啦，只是性格比较活泼而已，实际上还是很靠谱的，大家也都很信服你呢。”
“活泼？”
七海建人扭头看向他，表情一言难尽，“灰原你是对活泼有什么曲解？”
“看吧，还是有人慧眼识珠的嘛！”
五条悟闪神来到灰原雄身边，搂着他的脖子嬉笑着问道：“快说说，都是谁在背后夸奖我？等我回去好给他准备一个大礼。”
一边说着，他一边飞速在心里将熟人扒拉了一通，发现似乎谁都有可能、又似乎谁都没可能，完全没有头绪。
真是的，想要夸奖为什么不当面夸嘛，他又不是那种会拒绝大胆表白的老古板。
五条悟在心里如是吐槽道，同时更加期待地注视着小学弟，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个……”
灰原雄卡壳了一瞬，眼神突然变得躲躲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