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夏油杰气势汹汹地走到五条悟面前,一扯椅子，直接坐在了五条悟的面前。

“中午好啊，杰～”五条悟半点也没有被夏油杰的脸色吓到,反而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将餐盘上的那份抹茶蛋糕往夏油杰的面前推了推，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老子特意为你点的抹茶蛋糕呢。”

夏油杰磨了磨牙,这嬉皮笑脸的混账挚友，最可恶的是,他还真的有些饿了。

“我不饿！”为了那心头的一口气，夏油杰暂时不准备对抹茶蛋糕低头，而是一脸无情地将抹茶蛋糕往旁边推了推,然后板着脸,认真地问道，“解释清楚，悟，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情？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夏油杰左思右想也不觉得五条悟是突然抽风杀心暴起,肯定是有导--火--索在前，所以，一定是高层那群烂橘子先对悟做了什么,所以才有悟不管不顾的屠杀吧。

悟这个人，看似不守规矩，但他的底线向来坚定,最起码，比他坚定多了。

夏油杰选择性忽略夜蛾正道提起的旧阳炎村现状，村子山崩了地震了，关悟什么事。

五条悟定定地看着夏油杰,从二十九岁重生回十八岁，此时此刻，还是他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向他失去多年的唯一挚友。

听着夏油杰话里隐隐为他开脱的意味，看着夏油杰拧紧眉头不肯相信他叛逃成诅咒师的抗拒，五条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新宿街头平静开口，一句句将过去所有一切推翻，转身离去的那个夏油杰。

五条悟忽地咬牙，心头恶念迭起。

即使当时是他亲手放杰离开，即使后来也是他亲手将杰杀死，即使他自以为已经放下，但他果然还是在记仇。

为什么不呢。

那一年的新宿街头，他可是狼狈得很，就像是被抛弃的猫，面对饲主一句句冷心冷情的诀别之语，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舍弃了。

那个狠心的怪刘海儿大狐狸只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杀死他，要么放他离开。

都没有第三个选择！

如今他重生十八岁，抢了可恶挚友的活儿，风水轮流转，新宿街头的扎心是不是该还回去了？

还回去，必须还回去！

五条悟果断端起一张高冷猫猫脸，他哼笑一声，语气幽幽地说道：“解释？好啊，老子给你解释。”

夏油杰神情微变，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对面的白毛挚友端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

“老子想要创造一个能够让、咳，让老子真心笑出来的世界，那群烂橘子碍事了，那就杀掉喽。”

“这可不是无谓的杀戮，这是有意义的杀戮，不仅有意义，还是大义呢。杰，那可是大义哦！”

“老子只是决定了以后的生存方式而已，有问题吗？”

“你不是说老子是最强的嘛。呵，最强。”

五条

悟小嘴叭叭，明明是在将当年扎心的话返还回去，但他却是越说越火大。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干脆将墨镜往额头上一推，露出那双慑人的苍蓝色眼眸，直勾勾地看向一脸错愕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夏油杰，一字一顿地说道：“杰也是这样觉得吧，老子的选择，都、有、意、义！”

夏油杰：“………………”

夏油杰的脸上一片空白，他有些懵。

啊这……五条悟的话听上去像是解释也像是宣告，充满了绝不回头的坚定，听着挺像是那么一回事的，但是，意义不意义的，这话题怎么也不像是悟会强调的主题吧？

夏油杰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挚友不仅抢先一步叛逃了，还夺走了他的理念，搞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悟的“意义论”了。

见夏油杰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五条悟顿觉得神清气爽，总算是为过去那个小可怜五条悟讨回了一点债，然后他一叉子下去，气势汹汹地叉起一块巧克力熔岩蛋糕，往嘴巴里一塞。

他故意在夏油杰面前吃得很开心，而夏油杰……夏油杰陷入了沉思。

虽然五条悟抛出“意义论”的行为让夏油杰感到诧异，但夏油杰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觉得五条悟说得很有道理。

没错。

悟是最强的。

悟认为那不是无意义的杀戮，认为他的选择有意义，那肯定就是有意义的。

不过，悟想要创造出一个让他真正笑出来的世界，这就很有问题了。

不是这个理想有问题，而是这个理想暴露出来的情况很糟糕。

“悟……”夏油杰抿了抿嘴唇，他的眼神飘忽，有些不敢看五条悟，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干涩，“你最近很不开心吗？”

如果没有遇到糟糕的事情导致心情抑郁，悟的目标怎么可能会是创造一个让自己真心笑出来的世界。

他之前光想着悟已经成为最强，不再需要他了，而且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本来他们重合的假期就很少，他又主动避着悟走，竟让他没能及时注意到悟的心情变化。

他本来以为五条悟不会有这些烦恼，没想到……

正大口大口吃蛋糕的五条悟一愣，他眨了眨眼睛，内心相较于青少年时期成熟了那么一点点的五条悟立刻就意识到夏油杰误会了。

不过，他才不会好心给夏油杰这个无情的怪刘海儿狐狸解释。

五条悟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像极了默认。

夏油杰的心情更沉重了。

向来口才很好的夏油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默拖回餐盘，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抹茶蛋糕，往嘴里送去。

悟到这个时候都记得给他点抹茶蛋糕，他却没能及时察觉到悟的异常，他真的是太粗心……

“唔——！”

夏油杰一把捂住嘴，胃里的翻涌和喉咙的不适让他差点在甜品店里吐出来。

五条悟一脸懵逼，嘴里的熔

岩蛋糕都忘了咽，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夏油杰猛地站起身，然后像是感到身体不适似的晃了晃。

“杰！”五条悟哪里顾得上他刚才还在跟夏油杰赌气，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但被夏油杰一把推开。来不及震惊外加一点小伤心，五条悟就看到夏油杰奔向了卫生间。

五条悟立刻追过去。

“呕……”夏油杰冲进卫生间的一个隔间里，对着马桶，张嘴就吐了出来。

跟过来的五条悟差点吓死。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抹茶蛋糕上被下了毒？

没有啊，六眼看过那份抹茶蛋糕，保证没有一点问题才对啊。

他只是点了一份杰喜欢的抹茶蛋糕而已，才一口，怎么就把杰给吃吐了！

五条悟慌得一批，小心地拍了拍夏油杰的后背，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脚步一转，立刻冲出卫生间。

半分钟后，五条悟拎着一瓶矿泉水赶了回来。

夏油杰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口抹茶蛋糕竟然有这样的威力，他最近胃口不好，不怎么爱吃东西，也就是因为要出来找五条悟，所以要保证一个好一些状态，所以强逼着自己早餐吃了点东西。

结果，那一口抹茶蛋糕下去，还没等彻底咽下去，竟然全吐了。

不仅早餐吃的那点东西，他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出来了。等呕吐的冲动终于缓解了些许，夏油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屁股坐在了马桶旁的地砖上，生理性的泪水濡湿了脸颊，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还是在五条悟还算标准的伺候下勉强漱了漱口，把眼泪往五条悟身上一蹭，然后就彻底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