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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也哭出一片水痕。可他却未止息。

汹涌的泪水让她颜面全无,阿姒索性豁出去,回应他适才的话。

“你想得美……

“我夫君……江回是武人,高大健壮,若他来,只会比你更生猛!”

然阿姒未经事,并不知道她的话非但不能让青年因此而偃旗息鼓,反更会激起他更恣意的厮磨。

他不再说话,用沉默和力度回应她的挑衅之言。阿姒别过脸,避而不看他极具掌控欲和占有感的身形和目光。

窗外风声大得几l欲发狂。

阿姒的神思又散成蒲公英般,迷蒙地数着风吹动支架的声音。

一百,一百三十五,两百……

后来她再也数不清了。

因为他忽然打断了她:“阿姒。”

随后他……他离去了。

像是琴声弹到激昂时,琴弦几l欲断开时忽然止住。又像弓拉到极致,箭即将离弦时,拉弓的人忽然松了手。

无端的怅然渐次泛来。

但阿姒不愿面对屈从欲念的自己,她背身过去。晏书珩从身后轻揽着阿姒,气息微乱,心贴着她后背跳动。

“阿姒难受么?”青年温柔问道。

温热手掌覆上软处,阿姒竟隐有期待。但她以为他是想让她主动求他。

她泪眼朦胧,紧咬着下唇不回应。

他轻轻喟叹:“我也难受。”

干她何事!阿姒腹诽。

“阿姒?”

他轻声询问。

这一声温柔无比,带着蛊一般。阿姒忍不住发软,可她怕再度沉溺失控,阿姒忍着空乏趴着,额头难耐地顶着枕头。

不对着他打开,他总没辙了吧……

可她知道的事实在太少。

不知道有的事,无论正反都可以。

下一刻,阿姒被稍稍

抬起。

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倏然睁大泪眼,无助地扬起脖颈。

眼前空白,她听到九天外传来一声娇媚高亢而又无助的哭声。

声音很熟悉,不知是谁的。

直到下一声脱口而出时,她才陡然意识到不是旁人。

是她自己。

面对面时,阿姒已觉得他身形高挑得让她生出压迫感。

可背对时,她才知道何为压迫。

他的肩膀甚至越过她头顶,双臂撑在两侧,青年腰背弓起,肩背覆住阿姒。她被整个罩住,身子显得格外娇小,似大碗套小碗。若有人闯入,根本发现不了他下方压了她。

他控着她,带她笃定往复,阿姒数次往前扑倒,又被温柔抓回。

“阿姒,唤我一声,好么?”

耳后传来的声音温柔清润。可声音的主人却健壮高大,胸膛结实,劲腰有力,行事时简直判若两人。

阿姒只觉得柔声诱哄自己的人,和身后欺负自己的,是一文一武的两人。

这无端激出她隐秘快意。

他感觉到了,捉住她揪着枕头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极尽缱绻:“不会有错。三年前,是我遇见了豆蔻之年的你,三年后,也是我娶了十七岁的你。”

偏房内。

竹鸢郑婶不安候着。

适才一切着实叫她们提心吊胆,刚打了个哈欠,隔壁便吵起架。

娘子一直在说:“不,不。你不是我的夫君,你不是江回!”

郑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长公子不是为了女郎隐瞒身份,而是抢了别人的妻子!还冒充娘子的夫君!而这位娘子还懵懂地一句句唤着长公子夫君,甚至每夜共枕,以为与自己交'欢的是她那夫君。

后来对面开始一声接一声,越来越猛烈地捶墙,可长公子和女郎都出奇安静。忽然间,娘子长长地哭了声,盖住长公子压抑的痛哼,一切声音彻底变得靡乱放纵。

竹鸢这才明白,他们哪是在涂药?

屋内,炉中熏香缭绕。

喧嚣骤止,朦胧光影里映着帐内交叠的一双影子。

许久,传来青年沙哑的嗓音。

"阿姒。"

热汗坠下,正好落在她眼角。

他万分温柔地吻去。

额头相抵,十指紧扣,目光纠缠:“可现在,你是我的妻了。”

“阿姒,唤我夫君。”

像是怕她离去,晏书珩把阿姒轻轻拥住,下巴贴着她颈间,肩头墨发打散落榻上,和她的青丝安静地交缠。

阿姒倦极闭眼。

趴着那猛烈一遭后,她以为无事了,不料他又坐起身,把她抱入怀中。一边柔声安抚,一边控着她重重压下。这人只有面皮和嗓音是温雅斯文的,直到她崩溃好几l次,他才放过她。

此刻,晏书珩轻贴上她额头。

呼吸交融,缠绵目光像春日细雨,身上春情亦余韵未散,可阿姒心中

却丝毫感受不到春意。她平静地与他对视,声音虽还绵软,却冰冷冷的无半点温情:“晏书珩,是因我从前招惹过你,你才要如此捉弄我、欺骗我?”()

晏书珩稍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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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栽般轻扯嘴角。

“原来阿姒还未恢复记忆啊,是我因醋意失了理智。”

在阿姒发怒前,他的语气恢复郑重:“你从前的确招惹过我,但我和你走到今日,并非为了报复。”

他稍顿,汗湿的额头贴她的:“阿姒,我是真心把你当成妻子。”

阿姒嗤道:“光风霁月的晏氏长公子,竟也会夺人之妻?”

“不,你是我的妻。”他扣紧她的双手,语气一点点变得温柔。

阿姒纠正他:“我的夫君,是江回。”

晏书珩目光温柔。

“当初是他先丢下你的,将你带下山、与你日夜朝夕相对的人,是我。

“你本也是为了求生才和他在一起,利用他和利用我,有何不同?”

阿姒抛却此前所有的记忆和情愫,逐字逐句道:“若不是你,我会等到他,今夜与我行夫妻之礼的,也会是江回。你不过是替他全了礼罢了。”

这次晏书珩未被激怒。

二人仍十指交握,他的手一点点收紧,男子的指节天生粗'大,他握紧时,阿姒的指缝都被撑得发痛。

这胀痛让她想到其他难以启齿的事,阿姒这才发觉自己光顾着琢磨他那些话,竟忘了他竟还留在这。

她气道:“你滚出去!”

“好。”晏书珩哑声撤离。

他掀开纱帐,一阵沙沙声过后,他已衣冠齐整地坐在榻边,轻柔地在阿姒额上落下一吻:“我去端些水来。”

阿姒未理会他,等到他走出几l步后想起之前他替她擦身的日常,她咬牙叫住他:“我要沐浴。”

他笑了下,回过身,“那我唤她们抬水,阿姒还想要别的么?”

阿姒不看他:“给我一碗药。”

“不必喝药,有此香便可。”晏书珩随即走到角落里,将香灭掉。

阿姒牵动嘴角冷笑。

果真是世家子弟,连动情时也不忘记这些关乎利益的事。

或许他连那时也在权衡利弊。

晏书珩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言解释:“并非我不想,而是时机不合适。你也曾说过不想过早生子。”

阿姒充耳不闻,只当是场面话。

水备好了,阿姒拒绝任何人的服侍,但她刚一起身,就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晏书珩及时扶住她。

“我抱你过去。”

“别碰我!”

阿姒冷冷推开他,一手扶着床架起身,自行往里去。

晏书珩终是止步,凝着她的背影不语。他立在门口吹了稍许冷风,把汹涌的血压下,这才唤人在西厢备水沐浴。

祖父曾说他还不够理智。

原本晏书珩并不认同,但此刻沐浴

() 在热汤中,肩头的伤口被热水烫出刺骨的痛,痛意蔓延到心口。

他突然苍白地笑了笑。

祖父的话并无不妥。

他自幼喜欢攻心,每一步都要尽可能地谋算人心。但纵使他在涉及朝堂和家族利益早已能做到全然理智,可还是在感情上失了控。

他知道阿姒骨子里倔强,想彻底得到她的心,应在她对他依赖最深时主动告知真相,而不是等她察觉。

他也知道,若在她得知真相前有了肌肤之亲,只会让她误以为他是想借生米煮成熟饭来逼迫她留在他身边。

更知道阿姒吃软不吃硬,不能用强。

都知道,但还是失控了。

可事已至此,只能顺势而为。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的人会尽力留在身边。

晏书珩套上外衫,触碰到肩头被咬破的伤口时,眼底一霎温柔。

出了厢房,竹鸢在正屋前侯着。

晏书珩问:“她出来了么?”

竹鸢为难道:“未曾,娘子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让婢子服侍。”

晏书珩望向屋内,又道:“往后你们不必替我遮掩。若她问起,只说受我之命行事,阿姒通情达理,不会迁怒你们。但你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人,想必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他在炭盘前烘暖身子和手,这才往浴房的方向去。

.

浴房热气蒸腾。

阿姒泡在水中,疲惫地靠在桶壁上,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泡在浴桶中,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却恍若隔世。

闭上眼,往日的记忆涌上,那个已沁入骨血的清润声音在耳边说着话。

那声音时而清冷,一如说话少年淡漠疏离的神情。

“多谢,你的恩情,我会偿还。”

“你要我带你走?”

“不是天未亮,是你失明了。”

少年的面庞消于黑暗中,只剩一个忽清润如玉的声音。

“别怕,我回来了。”

但有时,清越之中或藏着淡淡讽意,或蕴着些微危险。

“怎么在抖?是我吓着你了?”

“招惹了我,只言片语便想遮掩过去,世上有这般便宜的事?”

不知何时起,那声音里便只剩下偏执和柔情,偶尔还有含笑的捉弄。

“我知道,夫人又疑心我了。”

“阿姒,唤我月臣。”

“既然喜欢,就别推开我。”

……

他曾经多次提起那位“晏氏长公子”,她却以为他是在吃味。

明明枕边人换人的迹象如此明显,她却因为心软内疚,因为想自欺欺人,一次次地因他的话而卸下防备。甚至于,她还当他是担心她不喜欢他的本性,每次都要在过去的他和彼时的他之间端水。

在船上亲昵后的次日,他说要让她忘掉过去的他,只记得如今的他。

在宜城时(),他说移栽海棠时要保留原有的土壤……

原来他当真是以树喻人!

耳边回荡着今夜他提及官场是非时说过的那句偏执的“我不会输”。

阿姒缓缓睁开眼。

水雾蒸起?[()]?『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她眸中稍显迷离,但雾气散去时,只余一片清明。

动了动身子,痛意从水下传来,阿姒扶着桶沿,难耐地喘着气。

这个混蛋!

今夜的种种挥之不去。

这令人羞耻的痛让她更为气恼。

他不是不喜欢输么?

她也不喜欢。

她如今虽无权无势,但好歹身心都是自己的,除了死亡,谁也夺不走。

她更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会因有了夫妻之实便臣服于他。过去数月,她的确因为他而得以平安度日,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这点阿姒不会否认。

但这只能抵消她一半的恨意。

至于今夜种种,全当是她自己没花钱还寻了个清俊的小郎倌。

不过露水姻缘,春风一度罢了。

至于未来……

阿姒眼中闪过茫然,但很快眼前真切的画面让她变得坚定。

当初若非失明,她根本不会借着救命之恩嫁给江回,更不会认错了夫君。如今她已复明,至少不会走投无路。

与其伤春悲秋,沉溺在过往气恼中逞一时之气,不如想想如何为往后打算。过去数月较之她漫长人生不过是树上一段蛀了虫的枝桠,折去不要就是。

眼下要做的,是如何让这株大树繁茂生长,重新焕发生机。

水快凉了,阿姒起身穿衣。

穿上寝衣时,一想到他当时静坐在旁,含笑看着她穿着他寝衣时玩味的神情,火气又蹭蹭烧起。

阿姒扶着墙,从浴房出来。

为了不让水渗到正房,浴房地势略低,出来时需上两个台阶。

今日刚经了那样一遭,甫一抬脚,撕扯般的痛传来。

脚下一滑,阿姒朝地面摔去!

“小心!”

从帘后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迅速扶住她。阿姒痛得倒吸一口气,随即身子一轻。

她被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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