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朕自己下去看看吧。”
坐马车太久,笙歌心中也有了几分厌倦。
笙歌挑起车帘,大步走下车,朝着人群走去。
虽是微服私访,无人知晓笙歌身份,但因着笙歌衣着精致华贵,自带气场,围的严严实实的人群还是给笙歌让开了一条儿缝儿。
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位瘦弱的少年郎,粗布粗衣,隐隐约约还有几个布丁。
少年郎面颊通红,也不知是因为羞的还是恼怒。
但,自始至终,无论周围人如何指指点点嘲笑讥讽,少年郎的脊背都挺的笔直。
可身侧止不住发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和恐惧。
唔……
重点是,粗布破衣,都遮掩不了少年郎清秀的容貌。
还没长开的眉眼,略显稚嫩。
但假以时日,定然会是一副好相貌。
笙歌挑眉,她这是什么运气,竟然随随便便就遇到个眉眼如画的少年郎。
不过,这少年郎腰间配着剑,为何却过的如此穷困窘迫呢?
笙歌有些不明所以。
“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
“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
熟悉的话语,让看戏的笙歌愣住了。
这岂不就是韩信曾经所受的胯下之辱?
说这话的人身材壮硕,络腮胡子显得人粗狂非常,手中拿着锋利的剔骨刀,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
传说中的屠夫?
她也不知道是该说屠夫运气好呢还是倒霉,竟然跟着韩信一起被后世熟知了。
原来,这就是韩信啊。
那个被后世被誉为“兵仙”,虏魏、破代、平赵、下燕、定齐、潍水杀龙且,垓下破项羽的韩信啊。
嗯,那张脸倒是与这样响亮的名声相得益彰。
极为相配。
笙歌开始下意识在心中比较到底是她那个便宜儿子扶苏好看,还是韩信好看些。
扶苏那种芝兰玉树,贵胄天成的气质,就让常人难以企及,
扶苏就好似人间富贵花。
而韩信便是那苦苦挣扎在奋力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树苗。
也不知,她为扶苏寻这样一个伴读究竟是对是错。
……
韩信抬眸看着围在四周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或无声嘲讽,或推波助澜。
唯有……
唯有不远处站着的那位身材高大,衣着打扮精致考究,举手投足分外优雅威严的中年男子,看向他的眼神是惊讶。
只是惊讶。
罢了,不就是胯下之辱吗?
他忍了。
只见韩信把长剑从腰间解下,珍而重之的放在一旁,就好似是在保护他最后的一份体面。
韩信撩起破旧的袍子,准备钻过去。
“住手……”
磨砺心性,也不一定得以这样羞辱人的办法。
“起来吧,他不配你跪着爬过去。”
韩信看着向他伸来的那只手,愣了愣。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说养尊处优也是养尊处优,可有些陈年旧伤却又那么醒目的存在。
“起来吧。”
见韩信没反应,笙歌叹了口气,弯腰拉起了韩信。
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韩信,竟真的能忍胯下之辱。
“我就是为他出头了,我家的小孩儿,他犯了什么错,我负责就是,你又何需如此折辱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