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肯定弄错了,以为那蔡姑娘还在沈家呢。”
“我看也是,沈家两个姑娘,沈冬月这辈子算是毁了,冬素到是长的俏,性子也好,人也能干。
可她那命格,哪个男人敢娶?
冯文生不过跟她订了亲,都退亲了,还是有牢狱之灾……”
就在这时,队伍到了沈家门口,一行足有百人,十辆马车排成长龙。
县太爷下马,朝沈家高喊道:
“宜州之主凌王,愿以一百零八担聘礼,求娶沈氏女冬素为正妻。”
此时,不光是沈家村的村民,还有一路跟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在那河堤上,足足围了近千人。
小小光州城,何时有过这样的大事。对于缺乏娱乐的时候,这可是能够上十几年谈资的大事。
现场不少孩子,吃到沈家和凌王府发的喜糖,直到白发苍苍之时,还跟儿孙说起这桩旧事。
“当年,凌王求娶王妃,那聘礼足有十里路那么长,第一抬两只大雁送进沈家大门的时候,最后一抬还在凌府没出发呢……”
“沈家门前,那是人山人海,比赶大集、赶庙会、塞龙舟还要热闹。那可是县太爷亲自来保媒提亲的啊!”
“沈家是真好命,从此平步青云,还带着咱沈家村,成为整个宜州最富裕的村子……”
这些当然是后话,同时老人家也有吹牛的成份,因为聘礼是拿车送的。
就十辆车,根本不可能第一辆进了沈家,最后一辆还没出凌府。
却说县太爷高喊之后,沈爷爷和沈父齐齐出来迎接。
十车聘礼卸下车,把沈家院子摆的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小道供人通行。
外面的村民还在议论:“凌王是个官吗?还是县太爷的亲戚?”
“不知道呢,咋有人的名字取个双姓?”
“真有钱啊!这铁定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公子,瞧装聘礼的箱子都镶了金边。
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好东西?
冬素是真有福气,可见命格之说不可信。天煞命啊照样嫁的好。”
也有人酸道:“说不定是续弦,嫁个老头子呢。”
……
躲在自己屋里的沈冬素,正抱着小满从窗口处偷看院中,刘管家正带人在摆弄聘礼。
她最想赶紧拿到的是嫁衣,凌墨萧说了不用她操心,可万一不合身,还能赶紧改一改。
这时她看到一个相熟的纪姓绣娘也在人群中,忙让小满去牵纪绣娘来她屋里。
纪绣娘还带了两个凌府婢女,抬着一个箱子进了她的房间。
纪绣娘喜道:“正说没瞧着姑娘呢,王爷特地吩咐,让奴婢来为姑娘试嫁衣。”
说话间她打开箱子,凤冠霞帔,那凤冠上足有近百颗珠玉,大红色的嫁衣金线绣的大团大团的牡丹花。
她以为生辰那天,凌王送的那套衣裙,已经够华丽了。
现在看来,跟这套嫁衣相比,那真的只能算家常衣裳。
她忙看看手指,别有指甲把衣裳划拉丝了。
小满在箱子旁边看直了眼,小心翼翼地问沈冬素:“这是姐姐要穿的吗?”
沈冬素笑着点头,红着脸道:“小满你先去外面吃点心,姐姐试衣裳。”
小满很乖,没有非吵着在屋里看。而是跑到门边,等着仲阳和小虎一回来,就跟两人说这个好消息。
哪里还用她说,仲阳和小满还没走出镇子,大姨母母女三人就追上两人,大麦急问:
“听说你姐姐在议亲,你这几天可有听她提过?”
仲阳比她还惊讶:“没听说啊!我姐跟谁议亲?哪家的男子?”
大麦忙道:“听说是个大户人家,还是县太爷保的媒。快快,去你家看看。”
从镇子到沈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从来没人舍得坐车。但今天,大麦果断雇了辆马车,飞速朝沈家村奔去。
离沈家村还老远着,就看到河堤那一片站满了人。
小虎道:“大鱼哥又在装水车。”
大莲伸头看一眼:“才不是呢!我哥装水车才没这么多人,他们肯定是来看冬素姐定亲的。”
仲阳极力保持镇定,小小年纪,神情跟个小老头似的。
他知道姐姐根本不把亲事放在心上,对能不能嫁个好人家之事嗤之以鼻。
他担心的是,母亲别被人蛊惑怂勇,悄悄给姐姐议了亲,那家里又要吵架了。
他更担心的是,姐姐经常在外面走动,还去县城,万一有哪个像罗家一样的大户人家,看上了她。
她会不会像阿沅姐一样掉入火坑?
仲阳以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冷静分析,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一定坚定不移地站在姐姐那边。
只要姐姐不想嫁人,他养姐姐一辈子也没关系!他来顶住母亲的骂,和世俗的压力。
只要他能考中秀才,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不是沈家到了,而是前面的路被看热闹的人给堵住了。
大麦还在吆喝着让大家放条战,仲阳已经先一步跳下车,往家的方向跑去。
小虎紧随其后,大莲犹豫了一下,大姨母推她一把,示意她也去,她才跳下车。
这时一个凌府护卫骑马来开路,一看到来人,大麦就红了脸,自己刚才可是跟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着让大家放开的。
来人正是甲十八:“余姑娘。”
大麦干笑两声:“甲大人。”
大姨母忙问:“是甲哥儿吗?”
甲十八下马:“蒋姨,正是小子。”
……
凌墨萧听到沈冬素那句‘他是我的心上人’,对以前提防跟沈冬素走的近的男人一事,彻底没了感觉。
甲十八跟沈家人熟,刚好他回凌府办事,便让他和甲四一起带人送聘礼。
此时,屋里的沈冬素,在绣娘的帮忙下,刚刚穿好里八层外八层的嫁衣,还没戴凤冠。
就听屋外传来仲阳急促的声音:“姐!”
随即他被守门的婢女带进屋,一身大红嫁衣的沈冬素笑着回头,那一刻,她美的像一幅画。
“怎么急成这样?都流了一头的汗,快来擦擦,别吹了风头疼。”
仲阳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大姐,他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大姐这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