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了,城中的大事十之八九,都由庞先生负责,忽略钦差团的事她完全能理解。
因为在今天之前,大家都没把钦差团放在眼里,就等着他们赶紧滚蛋。
甲四跟着请罪:“监视钦差团的事是由属下负责,属下愿意领罚。”
沈冬素无语笑道:“罚什么?还不知道钦差团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与其在这里自责,还是赶紧派人去打探清楚。”
“记得,眼见耳听都不一定为真,一定要亲眼看到陈星耀!”
庞先生同样道:“老朽也这么怀疑,陈世子极有可能被陈家给软禁起来了。”
月见忙问:“会不会已经杀了?”
庞先生屡感惊讶地看了一眼月见,抚了两下胡须道:
“应该不会,陈琼不敢杀陈世子,除非他要让整个济州陈氏陪葬。”
月见不死心:“要是陈琼因为丧子之痛,发疯了,一气之下把陈茴和陈世子都给杀了呢?”
庞先生又看月见一眼,觉得不是陈琼疯了,是月见的想法有点疯狂。
沈冬素忍笑道:
“先派人去查清楚再议,对了,陈星耀对芹菜过敏,只要吃一点,就会全身红肿,必须要看大夫。”
“实在见不到他人,想办法买通厨娘,往他饭菜里煮些芹菜,陈家就不得不请医。”
“你可别自己去,派其他人去。”
她担心甲四一时心急,自己跑到济州陈氏的地盘。陈方的脑袋可是他砍下来的,陈琼若知道他到了济州,还不玩命追杀他!
甲四领命而去,庞先生思索着道:“要不要将陈世子的情况,修书一封送到长安给陈国公?”
他这是被月见两个死亡问题问怕了,万一陈星耀真死在北境,幽州脱不了干系啊!
大家都不喜欢这种官数代钦差,来了屁活干不了,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还要防着他老子发疯。
沈冬素点头:
“那就修书一封,不管是不是误会,陈星耀是不是出了事。反正把陈家的事写清楚,陈星耀真死了,可是死在他陈家分支,跟幽州没关系。”
进入九月,整个北境的人都在等着下雪,到不是大家期盼下雪,甚至希望今年的雪能下晚一点。
哪怕是现在这样的干冷阴湿,还是比下雪天要暖和一些。
月见总怕她冻着,每晚睡前往她脚边放手炉,把被窝给暖的热烘烘的,她才进去睡。
而月见自己依旧睡小榻,盖一张毛毯,这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怕冷,沈冬素到院中散步都要披大氅了,月见还只穿夹衣而已。
每天早上必看一下云,看看有没有下雪的征兆。
不禁好笑道:“我七月才教你们做冰棍,这九月就要下雪,这冰才吃了几天!”
月见想到谢清芷送来的奶茶店经营报告,笑道:
“哪怕才吃了一个月,奶茶店也因为冰饮,赚了不少银子。”
“谢姑娘也因此信心倍增,计划在津州多开几家分店,她才申请近期回一趟津州。”
等甲四消息的时候,沈林钟送了一封信回来,姜家最后一趟海船进港,这一次带走货物,海港就暂时关停了。
同时,他还说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沈冬月和丁启到了。
沈冬素先是一喜,才说要派人去接两人来幽州安家,然后就看到大哥信上说,他俩的意思是,不到幽州安家。
就在基地安家,丁启重操旧业,开一家食肆,沈冬月则是安心养胎。
他俩怕幽州人多眼杂,消息走漏。准备等沈冬月生了孩子,再来幽州。
沈冬素心下明白,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另一个原因,应该是沈冬月有点不敢见她。
见到她就想到过去自己干的蠢事,就想到冯文生,肯定又陷进内疚自责的心态当中。
同时,两人如今的身份差距太大,沈冬月害怕自己失了礼。
沈冬素沉思片刻,自然没强行要求他俩来幽州,说实话,她对沈冬月的感情也没多深。
要不是原主留下的执念,原谅了沈冬月,她应该早就不跟对方往来了。
就当是正常的亲戚,知道对方安好就行了。
让月见准备了一些礼物,送到基地,算是庆贺两人在基地安家置业。
九月底的时候,幽州的初雪还是落下来了。初雪还好,没有封路,不过北方的雪就是,只要一下必定会下雪飘如絮,雪积三尺才会停。
又一年的寒冬正式来临,整个幽州城进入戒备状态。冬天来临,不光面临着天灾,还有人祸。
以往数年,每年秋末冬初,鞑子必定会到边城抢掠,虽然凌王远征,一路将离幽州近的鞑子部落给灭了。
但鞑子都是骑兵,难保会有从更远的地方来的军队,只想一通抢掠之后,然后快速逃走,边防是一日都不能松懈。
与此同时,济州那边终于传来了确切消息,是一封陈星耀的手书,装在小竹筒里,让上门看病的大夫带出来的。
探子不敢耽误,连夜送到幽州城,甲四、沈冬素、庞先生三人一起展开看的,只有一行小字:
陈琼勾结鞑子,意图谋取幽州
沈冬素冷静地问甲四:“你的人见到陈星耀了吗?”
甲四摇头:“没见到,陈氏庄园防守严密,还是用王妃的办法,买通厨娘和大夫,才传递回了这封信。”
沈冬素看向庞先生:“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庞先生郑重道:“加强边防,绝不给鞑子入侵的机会!”
沈冬素摇头:“之前咱们防备的那么严,鞑子还是抢了东宫的贺礼。幽州的边防线太长,再有内贼里应外合,把一小队鞑子引进境内,是很容易的。”
“而哪怕是一支鞑子小队,给普通百姓带来的伤害,也是极重的。”
曾经就有一支十二人的鞑子小队,灭了五个村落,一个活口也没留。
庞先生沉声道:“王妃的意思是?”
沈冬素眼眸一眯:“攘外必先安内,外敌要杀,内贼也要除。”
“济州陈氏,不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