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回到家,王二红还没睡,坐在堂屋里剥花生。
闻到小儿子身上的酒气,王二红就要起身给他倒水,被贺骁拦下:“妈,我自己来。”
倒了杯热水喝下,胃里舒服了不少。
见筛子里还有不少花生,贺骁开口道:“已经很晚了,这些明天再剥,妈早点睡吧。”
王二红摇了摇头,继续剥着:“妈不困,这些剥完炒熟,给你带到部队吃。”
家里没啥好东西,只有这些新收的花生。
贺骁无法拒绝母亲的心意,便坐下来和她一起剥。
看着面前高大沉稳的儿子,王二红心里无比自豪,眼角的皱纹缓缓加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二红眼里的笑意消失,仿佛随口一问:“这些天你天天早上去白家帮忙,白棉的包子生意怎么样吧?”
贺骁点点头:“挺好的,小白做的包子好吃。”
小白……
王二红默念了一遍,一颗心缓缓下沉:“那就好,有一门正经事干,想来不会再到处惹事闯祸,她爸妈也能放心了。”
贺骁敏锐地察觉到母亲的心思,忍不住说道:“她的变化很大,现在一心摆摊挣钱,也没有时间精力胡来。”
王二红看了儿子好一会儿,才缓慢说道:“这样也挺好的。”
不知怎么的,贺骁心里有些堵,莫名生出了愧疚的情绪。
王二红忽然笑了,看向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爱:“小二,你十八岁当兵,一当就是十年,你有今天是国家精心培养的,你想做啥就去做吧,妈相信你。”
“妈……”
贺骁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王二红腾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妈对你没啥要求,只要你平平安安,身边有个让你觉得幸福的人,妈就高兴了。”
这个早年丧夫,中年丧子,没有念过书,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女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她有一颗包容的心,从来不会要求儿孙按照她的心意来做事。
若是儿孙做的事,让她心里不好受,她也会默默忍耐,只要儿孙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妈,我知道……”
贺骁握住母亲枯瘦的手,汹涌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在部队十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是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能让他倦了,还有一个安逸的避风港。
仔细想来,这些年他为母亲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天没亮,白棉被生物钟准时“唤醒”,就是今天忙碌的桌子上少了一个人。
白棉漫不经心的揉着面,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想到以后可能不会遇到比贺骁更合心意的帮手,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手一抖水加多了,恼的她狠狠往面盆里怼了两大勺面粉。
得,又太干了!
白棉都不得劲,白铁军周小兰就更不习惯了,两口子凑到一起,唠叨着贺骁的各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