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处处强势,却又处处示弱,将一个优柔寡断的愣头青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为的,就是最后的反戈一击!
将一条条掰开揉碎细想下来,柳溪元对晏清只剩下佩服。
想起离开前,晏清同自己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柳溪元只觉得自己冷却已久的热血,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她说:“家国天下,非帝王一人独有,而分属于国民。为官论政者,非为帝王排忧解难而效力,当为百姓安居乐业而告帝王。”
即为官,视为民请命为己任,而度生死于之后。
曾经年少许下的心愿,随着年纪渐长,见多了人情世故之后,反倒是认了怂,忘了当年最纯粹的初心。
满庭秋叶之中,柳溪元仰头望向天边圆月,心中自愧。
月色皎洁无暇,反照人心纷杂。
自己总笑云怀天真,却不想失去天真的自己,才最为可悲。
同一片月色之下,柳溪元重拾初心,袁路之却与自己的父亲对峙中庭。
“一回来就将我堵在府里,就是为了些风言风语的屁事儿?”
袁谋仁看着自己固执的儿子,额上青筋直蹦,“没边儿的事儿你问来有什么用?武安四疆与皇家的事儿远比史书所载复杂千百倍,你少跟着去瞎掺和!”
“有那个闲工夫,你赶紧地给我找个儿媳妇,来年给你爹我生个大胖孙子,让你爹我归西之前先享享齐人之福,那才是正经事儿!”
袁谋仁骂骂咧咧地一甩手,转身在厅中走两步,又气不过一般地转身接着训斥袁路之,“人舒王为了追求心爱之人,可以舍弃荣华富贵跑去边疆吃苦,也可以临危受命担起一疆统帅治理一方疆域,是真男人!”
“你一个不想着成家,也不想着立业的小混蛋,你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人家是不是另有图谋?”
“就算他真的是为了西疆权力接近镇西侯一家,那人家有能耐,能得到镇西侯的赏识,能获得晏清的信任,能把弄到手的西疆治理的井井有条,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换你,你能做到什么?”
“干啥啥不行,气你老爹你倒是最在行!”
袁谋仁越说越觉得来气。
他回来的时候,听说这小子在前厅等了他一下午,他还很高兴,以为这臭小子终于知道心疼他爹了,知道该早晚问候一声他操心劳力的老爹了。
结果这臭小子倒好,他水还没喝上一口,就兜头砸他一脸问题!
问的还都他妈的是些什么“圣上是不是想收归四疆权力”、“圣上当初让舒王去西疆,是不是就是打算好了要让舒王接替镇西侯手下的兵马”等等,这种大逆不道,传出去全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问题!
他就不该期待这臭小子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儿!
别人家的儿子,见着自己父亲晚归,不说多毕恭毕敬了,好歹也问一句“吃饭没有”“累不累”,拉近一下关系。
这臭小子倒好,不仅不关心他老爹,还一回来就跟审犯人一样审自己,真是气死个人!
辛亏他晚上没吃饭,不然被这臭小子这一气,铁定消化不良,今晚就不用睡了!
只是让袁谋仁没想到的是,就算没有消化不良,他今晚也注定不可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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