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贵妃娘娘身体不适,推了今日的宴会。
晏清轻轻地放下茶盏,收回视线,笑得温和。
真是太可惜了。
侍候的宫女见晏清茶盏空了,上前来为她斟茶,浓郁的茶香中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药香。
晏清眼一垂,眸子中划过冷光,恰似不在意地拈了两颗桂圆干吃着。
添茶的宫女却忽地脚下一绊,温热的茶水泼了晏清一身。
宫女顿时一惊,满面惊慌,“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朝着晏清磕头求饶:“大人恕罪!”
宫女音色清亮,一时动静不小,无数双眼睛看过来,堂中的歌舞都熄了锣鼓。
皇帝沉下眼一扫,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宫女没想到离得这么远,这边的动静竟然还引来了皇帝的关注,霎时更加惶恐无以复加,连忙跪着就调转了身,冲着皇帝磕头告罪:“奴婢失职,请圣上恕罪!”
皇帝眉头深皱,肉眼可见的不悦摆在脸上,微微瞥了眼一旁的皇后。
皇后自然会意,朝自己身边侍候的女官打了个眼色,霎时便有人将犯了错的女官拖了出去。
又对晏清说道:“宫人无状,是本宫治下不严,待宴会结束,本宫自会命人好好调教!”
说着皇后又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道:“染秋,带晏将军下去更衣。”
“谢娘娘。”
晏清恭谨地谢了皇后,随着走下来的染秋前往偏殿更衣。
席下众人见皇后竟然派了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去给晏清领路,顿时对晏清的定位又高了几分,纷纷在心里盘算着晏清的价值。
一抹若有似无的视线隐在众多打量的视线中,却叫晏清无端的脊背生寒。
晏清下意识地看向了宴席上的某一个位置。
却见皇帝下首位第四桌,坐着一个端方的中年人,着绯色绣飞鹤朝服,面上带笑,很有文人风雅随和的气质,又因久居高位,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以及运筹帷幄的从容。
当朝丞相许相逢,从皇帝上位到温哲茂登位,历经两个帝王,稳坐丞相之位,更是如今皇后的亲爹,当朝的国丈,可谓权势滔天。
许相逢见晏清看了过来,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朝晏清一点头,算是招呼了。
晏清亦是颔首致意,收回了视线。
许相逢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且忠君爱国到近乎愚忠的地步。
但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同他都没有利益冲突,许相逢应该没有理由立场针对自己。
晏清略微皱眉,但愿只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多想晏清便将此事置之脑后,眼下她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做。
清冷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皇帝下首位的王孙席,将温哲茂和晏灵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晏清隐在背光处,如同在黑暗中窥视的鬼魅。
温哲茂忽觉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朝着晏清的方向看去,却只见晏清恭顺有礼地跟在染秋身后,从晏灵儿身后路过往一旁的偏殿走。
温哲茂微一皱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待他细想,便见孟舒澜从旁递上了一杯酒:“此去边疆,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小弟敬表哥一杯。”
温哲茂自然不会扫了孟舒澜的面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同孟舒澜说笑两句便再看过去,已经没了晏清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