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自己的女儿是个喜静的,并不喜欢人吵闹,也不喜欢多说。
只是不忍拂了老太太好意,所以她也就连路上自己的辛劳也不提,只同老太太说些趣闻,哄着老太太高兴。
她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太苦着她自己了。
晏秦氏想着这些,心里就又是一阵疼。
她一双儿女,都不曾在她身边长大,小小年纪就跟着他们爹到了边疆,却养出了截然不同的性子。
修儿最是跳脱,每回给她写信,都是跟她诉苦,说自己又挨了罚,说他爹不通情理,活像个皮猴儿。
清儿却更沉静,信纸上总会说自己过得好,问她缺什么,少什么,过得好不好。
回了家,修儿总是坐不住的,今儿要出去赛马,明儿要出去打猎,除了年三十跟大年初一二,其他日子,白天是难得见到人的。
以致于这会儿,她都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模样了。
晏秦氏想得喉头哽咽,下意识地便更握紧了晏清的手。
索性,老天怜她,还留下了清儿。
只是清儿这孩子,心思太沉了,总自己压在心里,面上永远的风轻云淡,只叫人能看见好的。
她是真怕这孩子什么事儿都压在心里,会闷出病来。
从前修儿在的时候,还有人闹她,她还不像这么沉闷。
现在……
晏秦氏心里发苦,却不敢叫晏清看出来。
看着人进了山海居,晏秦氏甚至没敢多留,就怕晏清瞧出她心里的难过来。
晏秦氏走了,刚进山海居的晏清却又走了出来。
青衣扭着晏清的胳膊,要把她往屋里拽:“休息。”
晏清低头,同倔强的小丫头对视一眼。
青衣鼓着眼睛,不肯退让,嘴里重复着:“休息。”
抬手揪了把青衣气鼓鼓的腮帮子,晏清心里叹气。
好容易在边疆养四年,瞧着像个正常孩子了,这一回京,诸多事一搅和,她倒是又活回去。
回来之前,好歹还能说十几二十个字的长句,现在倒好,能用一个词概括意思的,就觉不肯说一句话。
“事情紧急,我需得先知道颜仲祈将军,对于有人要暗害他一事是怎么想的。”
晏清同青衣解释着,“这关系到我要如何安排之后的事。”
但青衣只是固执地拽着她,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她,重复:“休息。”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这回她看了眼红妆,又添了句,“让她去问。”
本来一直没说话的红妆,突然被青衣扯进来,瞥一眼晏清,又迅速敛下眼:“颜仲祈将军同老将军,去处理溢口关和狼口关暴雪后的情况去了,后两日才会回来。身体为重,您确实该好生休息。”
闻言,晏清有些幽怨地瞥一眼红妆:“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三个人大冷天地在屋外站这一宿。
红妆垂着的眼飞快地眨了一下,努努嘴,有些心虚地搓了把冰凉的剑鞘,却又答得理直气壮:“您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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