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土尔哈赤高声应着。
哈里浑一咧嘴,粗糙的舌舔过起皮的唇,瞪着双嗜血的眼睛,道:“带着我们西戎的勇士,送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喽啰,去见达喇天神!”
达喇天神,西戎神话里,掌管地狱的神。
“桀桀桀桀!”
土尔哈赤高声笑着,一抗半人高的弯头大刀,一拳锤在肌肉虬结的胸膛上,喊道,“愿达喇天神善待他们!”
又引来一阵哄笑。
温哲茂冷眼看着自顾自出兵的哈里浑,以及踌躇满志地离开的土尔哈赤,没有制止。
这几场仗打得太顺了,总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有让他们知道痛了,接下来自己的命令才会好使。
城门大开,土尔哈赤领着一万人杀出城来。
白术身侧一名赤甲红缨的中年人,提着一把长杆大刀,纵马出阵,身后只有不足土尔哈赤身后一半的人。
土尔哈赤更加兴奋,高喊一声:“杀!”
喊声未落,人已经是脱离了队伍,先一步朝着白术这边的人杀过来。
他身后的军队见状,亦是血气上涌,猛然加速,高举弯刀朝着对面的人挥砍过来。
短兵相接的瞬间,就是一片残肢鲜血飞溅。
被硝烟、风沙、鲜血蒙住了眼的人,甚至分不清自己身侧的是敌是友。
所有接近的人,在这一刻都是敌人。
西戎人已然是杀红了眼。
反观一身赤甲的晏家军众人,却始终冷沉着脸,麻木地挥刀刺茅,三五成队地杀进西戎因为快速突进而松散的队形中,仿若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收割着撞上来的敌人。
杀到最后,三千赤甲军,无一人站着。
土尔哈赤跪倒在一片断肢残尸之中,身侧躺着那个手提长刀的中年将士。
那将士被斩下的胳膊上,脱离了肢体的手,依旧紧握着长刀。
长刀之下,是土尔哈赤一双腿。
一场交锋,西戎一万人,主将半残,尚且完好的兵卒不到一千;武安三千众,皆亡。
哈里浑赤红着眼睛看着自己一万人,被三千余人杀得丢盔弃甲所剩无几,扣着城垛的手上青筋迸起,让人怀疑他能徒手从城垛上扣下一块来。
“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哀兵必胜。”
温哲茂幽幽地出声,“被逼上绝路的野兽,尚且会拼死一搏,更何况一群惯于杀人的兵卒?”
哈里浑扭头瞪着温哲茂,恨声道:“你早就知道?!”
温哲茂嗤笑:“我知道,你听吗?”
哈里浑被他这一激,扭身就是一拳挥过来,却被温哲茂越身躲过。
温哲茂反手抽剑横上哈里浑脖颈,周边西戎军立马神色不善地将温哲茂围了起来。
温哲茂看一眼周围的兵众,又将视线落回哈里浑身上,讥嘲道:“这个时候,你确定要跟我斗个你死我活?别忘了,我们的目的,都只是要拿下西疆。你跟我斗,只会是让西疆的那些人捡便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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