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门洞里,是用尸骨堆砌的人墙。
鲜红的血,表面已被浓烟熏焦,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晏清走进了些,却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
“主子,不要再往前了。”
鸿影捂着口鼻拦在晏清身前,沉着眼对晏清道,“这这人里,混了毒人。毒血烧焦后散发出来的烟气也是有毒的。”
晏清垂眼看向鸿影。
鸿影揭下面巾。
只是如此短时间的接触,但他的嘴唇已是发紫,面上有黑色的游丝般的东西,在缓慢蔓延。
晏清沉着眼看着,指节被捏得咯吱作响,皂靴轻敲马肚,往后撤离。
高漓等人停在晏清身后,将鸿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即扯了汗巾用水打湿,遮住口鼻,以防吸入有毒的烟气。
高漓更是驱马到晏清身旁,想要提醒晏清,却见她沉眼望着城楼,满目通红,精致的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却又藏着说不出的哀凄。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明明是一个愤怒到极致的人,可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一股孤凄的哀伤。
高漓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打湿的面巾递给晏清,轻声唤道:“小将军……”
晏清回神,缓缓松开紧攥的缰绳,接过面巾系上,又望向城楼之上,直到听见身后纷乱的脚步声。
一回头,便见李桐等人急急地跑来,却又在看见城门处的情况时顿住脚步。
但很快,一个人突然扔掉手里的药材,大喊着冲了过来。
“拦住他。”
晏清沉声下令。
实际上,不等晏清说,就已经有人上前,将冲上来的水远一把捞起,赶着李桐他们到了远离城门的地方。
随即,晏清才转头看向鸿影,问:“去城楼上看过了吗?”
鸿影顿了下,点头:“密道被封了。舒王被人打晕在了密道里,情况不是很好。”
晏清松开的手再次收紧,心沉似水,薄唇翕动半晌才发出声来,却喑哑得不成样子:“他,还活着吗?”
“还有呼吸。”
鸿影说得含糊。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叫晏清眼泪倏地滚落下来。
晏清迅速拂面,哭着,笑着,却迅速地静下来。
纵是只能望见其背影的人,也能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她在这一刻的庆幸。
鸿影看着如此的晏清,那个向来要强,好像什么事都能扛得住的主子,这一刻却让人无端地觉得脆弱,好似一句话,就足以将她压垮。
他不确定。
鸿影张了嘴,又闭上,没又具体说孟舒澜此时的情况。
他怕自己说错一句,便会立时将其击垮。
晏清似乎也明白,她在知晓了孟舒澜还活着之后,对他的情况,选择了避而不谈。
“上城楼。”
晏清下马,对高漓说道。
“密道不能走。”
鸿影提醒晏清,“有毒烟。”
正翻身下马的晏清身形一顿,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对上晏清死寂般的眸,鸿影撇开了眼,抿唇道:“我已经将舒王带下来了,您要先去看看吗?”
晏清攥着马缰,盯着鸿影,却又僵硬地转头看向城楼,脚下像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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