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西北联防营,晏清没有立即赶赴羊城告职上任,却是先回了北地秦家。
她人刚到北地,秦老将军就托人捎了信来,说是秦老夫人病重,叫她若是这边的事告一段落,便回家看看。
再次见到秦老将军,那个年前还精神矍铄老将军,如今已是满头华发,神色颓靡。
见着晏清,秦莽的精神头稍好了些许,苍老的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清清回来了,你外婆这下该放心了。”
看着眼眶红肿,眼中布满血丝,满面疲态的秦老将军,晏清心都是一紧。
在回北疆的路上,她就听燕七说了颜仲祈的事。???..Com
在四月初,颜仲祈巡察北地边防,过狼口关外的雪山峡谷时,遇到了雪崩。
同行一百多人,无一人生还。
那是对外的版本。
暗部的人在狼口关发现了可疑人员,在颜仲祈的队伍到达狼口关后,便连夜上了雪山暗中布置,最终将仍擒获。
如他们先前所料,对方是一名死士。
被擒获之后,便服毒自尽了。
他们的人只来得及拦下他向外传递的讯息。
如今颜仲祈和一众兵士,已经乔装更名改姓,
她注定是要孤飞的鹰,翱翔于天际,不为任何人停驻。
纵然自己使手段将她留下来。
不能高飞的鹰,与家雀又有何异?
送晏清离开西疆的时候,孟舒澜望着远行的队伍,浓愁与不舍尽数压在眉眼之间、心尖之上。
自己若不想被她落下,若想成为她低旋时停驻的巢,就只能拼命地去跑。
不管她会不会头,只要她俯首,他希望自己能一直都在她视野之中。
远行的队伍消失在沙丘之后,只余无边大漠之上寥寥鹰隼盘旋于晴空之下。
随影疾步将刚收到的消息递交于孟舒澜之手。
看着纸条上的字字句句,孟舒澜抬首,迎着刺目的日光,望着在天际盘旋只见一个黑点的鹰,手中信纸被捏破。
“让齐将军通知全军战备,随时准备接手西南境及羌地一应事务。去信康永安,让其在国内外广收粮。”
孟舒澜眼微瞌,垂首看向手中已经破烂的纸条,眸色晦暗,“通知金铭和曾成文,在朝廷派下来的接手的人到来之前,接管漳怀一带的所有军防兵权,并掌握余淮对外海贸码头,让康永安跟漕运打好招呼,分批将筹集的粮草秘密运回西疆。”
“让他们严盘进出漳怀一带的所有人,严守进出西南的门户,严管受灾未安置的难民。一旦发现异常,或有人闹事,直接拘禁。情况严峻时,准杀。”
指尖碾过纸条上的墨迹,孟舒澜眸中沉着森冷,“将手下的人都散出去,全力搜寻端王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随影俯首应下,离去前却又顿步,问,“此时可要支会晏将军?”
按照从前的惯例,这边出了这么重要的事,在孟舒澜先前的示意下,都会跟晏清那边递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