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夫人被老太太骂傻了,半晌才说一句:“你胡说。”
老太太就咯地一笑,听在郑氏夫人耳朵里,这笑声跟鬼叫没什么区别,“我胡说,”老太太提高了嗓门,“你觉着公婆,丈夫都死了,就你活着,这是你的福气?呸!不要脸的寡妇,你这是吸了他们的命数,他们的运势,旺了你自己!”
艾氏和花婶儿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她们干仗无数,骂过无数人家的祖宗,可比起老太太来,她们根本排不上号啊。你听老太太这有理有据的胡说八道,她们怎么就没想起来这套说辞的呢?
郑氏夫人不光是全身颤抖了,郑氏夫人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都断了。公婆死,这个她不在乎,反正她的公婆也不喜欢她,可老国公爷赵彦的突然病故,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啊,好好的人,怎么突然间就病死了?赵彦死的毫无预兆啊,她婆母吴老太君在赵彦的灵堂上,就骂过她克夫,这事儿郑氏夫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如今她已是越国公府里身份最尊贵的老夫人了,竟然又有一个老婆子跳出来骂她克夫。不,这老婆子骂她骂得更狠,这老婆子骂她克人啊!
郑氏夫人猛地双手抱住了头,她要尖叫了。
“怎么?”老太太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开口道:“你还想冲我叫唤?我这人命硬,我不怕你,咱们俩可以拼拼谁的命长。还有,有我护着,西楼和明月儿不会被你克着,你家老二那一家子就难说了。不过这也得你忍心才行,郑氏,你忍心克了赵安阳一家吗?”
艾氏夫人这时插了一句嘴:“没事,她可以先从赵老二的姨娘们啊,庶子庶女们下手,再不行,不还有小郑氏娘仨么。”
“可惜啊,”老太太叹道:“赵诚斋两口子还是被你郑氏给克着了,西楼他爹当年让这儿子走,为的就是不让你克他,可谁曾想啊,还是逃不过。”
“要么怎么说是扫把星,丧门星呢,”艾氏给自家老太太搭话。
花婶儿打量着郑氏夫人的情形,小声跟老太太说:“再气下去,这人就气死了,老太太,后头还要敬茶呢。”
老太太斜眼看着郑氏夫人,决定先暂时放过这女人了。
秋纹带着人进屋来打扫,重新摆放家具的时候,看见自家老夫人泪流满面,哭得伤心。秋纹正想开口问呢,艾氏就在后头高声催她们干活了。
“动作跟死人一样,没吃饭呢?干个活干成这样,谁家干活的下人像你们这样?”艾氏夫人对着秋纹这一帮丫鬟,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要不要我去喊我们侯府的人来帮忙?要不是看在你们主子是个寡妇,屋里不好站外男的份上,我早喊我们侯府的人来帮忙了。”
安远侯府的一帮大块儿头,这会儿就在正院外头站着呢,这帮人也没干什么,就只是站着,就让正院的这帮小丫鬟们心惊胆战了。
“还看!”花婶儿上来又给了秋纹一巴掌,“你干活,你看老夫人干什么?想老夫人帮你干活?你要不想干,你就滚蛋。”
都知道花婶儿这个长相丑陋,人又凶的婆子,是大夫人江明月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这婆子在正院吆五喝六的,是在打老夫人的脸呢,可一屋子的丫鬟,看着秋纹挨花婶儿的打,愣是没人敢吭声。
郑氏夫人看着花婶儿,就像在看一条毒蛇,江明月一进门,就将小郑氏赶家庙去了,她身边的这个婆子,一上来就要赶走她的亲信。
我就知道,郑氏夫人揪心地想,不该让赵凌云那孽障娶江明月,我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