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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年年有余

有云氏珠玉在前,红枣祝成巧就容易了——不过是孩子大了,比去年的安乐祝愿添一句性格养成之类的勉励。

所以红枣赠成巧新年:“晏晏和柔,嘉言如意”

……

作为至亲,进屋后云氏还要与云意拜年,谢子安也要与方氏拜年。

不过男女大防,谢子安与方氏相互间不过是带称谓的半揖半福,连带的云氏和云意间的拜年也是言简意赅——只一句“新年志禧”对“迎春纳福”就完了。

待四位长辈都落座喝了茶后,方轮到红枣与云意,谢尚与方氏,成功与云氏、云敏与谢子安各自拜年。

比起见谢尚,云敏其实更畏惧见谢子安——云敏既已确证谢子安精通看相,每每面对谢子安,云敏总免不了一种无处遁形的自惭形秽。

幸而身为女子,除了简单的新年问候外,不必多话。

其实云敏想多了,谢子安作为姑爷,本不好多打量妻兄家的女孩儿——早在十三年前儿子娶媳妇后,谢子安便没再正眼看过云敏。

看相算命泄天机,易糟天谴,伤身损福——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谢子安如此想:只是看到好的倒也罢了,看到不好,说还是不说?

都是是非因果。

谢子安一贯惜福,自不会损己,所以干脆不看。

横竖云家老太爷还在呢,再还有云意,轮转过来都轮不到他操心。

……

落坐后,云芮同成功来与云氏、红枣贺年,而谢尚候云敏领了成巧与谢子安和他拜好年后,也亲领了谢丰与云意、成铭拜年。

谢丰年岁虽小,却是前程远大。

作为谢子安的至亲好友,云意自然也擅看相。

云意候谢丰拜好年后,亲拉着去掉了斗篷套裤,终于不再似个球的谢丰看了好一会儿,方和谢子安夸奖道:“两月没见,丰哥儿的样貌出落得更好了!”

云意于谢丰其实算个生人。但因为和谢子安对坐喝茶以及桌上摆了点心的缘故,谢丰便简单粗暴地将其归到了第一类:一桌吃饭类。

对于云意伸手拉他,谢丰不仅不躲,反眨着眼睛回望过去——舅爷爷?是跟太爷爷一样的另一个爷爷吗?谢丰其实挺好奇。

谢丰看云意对他笑,他便也对着云意笑,待听到云意一句话里有“丰”有“好”字,更认定云意是个跟谢子安一样的慈祥长辈,开心接道:“丰,好!好!秋(舅)爷,你好!”

云意见谢丰一点不畏生,很是赞叹,连答两个好字,又跟谢子安夸道:“丰哥儿大方灵透,知道我在夸他。还知道回礼,给我问好!”

谢子安一贯觉得孙子是自家的好,只他常年外放,一年半载才见谢丰一面。这回来,见谢丰面貌向好,谢子安也不好轻下结论——正是孩子生长时候,样貌有些变化,原是自然。

现听云意如此讲,谢子安便知谢丰的样貌于自家封爵的好事有感,不禁笑道:“即

() 是一哥这样讲,看来不是我自说自话了!”

说着话,谢子安拉住谢丰另一只手,再一次仔细端详大孙子……

谢尚闻言跟着打量儿子,想看看儿子样貌怎么个出落好法,结果一贯过目不忘的谢尚愣是想不起两月前儿子具体啥样了。

谢尚……

云意见状颇为得意,跟谢子安道:“我虽不似你能慧眼识人,现今却是占了个近水楼台。”

似他两个月见一次面,不说比半年见一回的谢子安了,就是比朝夕相处的谢尚也更能感知谢丰面相变化。

两只小手各为云意、谢子安拉着的谢丰则一时间不知道看谁才好,便一会儿看云意,一会儿看谢子安,小脑袋忙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转个不停……

两月前的冬节,成铭忙着应酬云意和谢尚,对谢丰的样貌未曾多作留意——毕竟作为一个正常人,谁会特别留意一个别人家才刚周岁孩子的样貌?

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但现在听得云意和谢子安说话,成铭则不免懊悔:多好的学习印证机会啊,就这样错过了!

吸取教训,成铭在谢丰与他拜年时也仔细打量……

听到云意夸奖谢丰,云氏便与方氏夸云芮:“这孩子大了一岁就是不一样,芮儿看着稳重多了!”

去年初一,可不似今儿这样坐得住。

方氏没一点心虚地替孙子生受了云氏的夸奖,笑应到:“孩子可不就这样,一天大似一天,一天比一天懂事。”

“刚我瞧丰哥儿,也是长大了好多——似去岁冬月来,还走不稳当,得人抱,今儿却是能自己走路拜年了!”

耳听方氏提到谢丰,云芮乘机提出:“姑奶奶,奶奶,我和功哥儿去给丰弟弟拜年!”

他不想听他祖母话家常,老没意思的。

云氏本想说该谢丰给哥哥们拜年,但看到谢子安、云意正拉着谢丰说话就低头喝茶没出声,方氏笑道:“去吧!”

谢子安几年来一趟京,且下次来京自家还在不在京都是两说,云芮、成功男孩子,确是得过去多多亲近……

成巧看两个哥哥都要走,也想一起去,跟着道:“姑婆,婆婆,我也去给丰弟弟拜年!”

方氏一概点头:“去吧!”

打谢尚婚事方氏就看出来了,谢家的当家人是谢子安。

成巧但凡想进谢家门,必得过谢子安这一关。

看云氏和方氏聊上了,红枣也不能干坐。知道云敏的性子,红枣率先开口道:“算年岁,功哥儿年后是不是就要启蒙了?”

云敏点头:“是啊。族学蒙师那儿都说好了,但等到了一月三,文昌诞就去。”

族学蒙师?红枣闻言一怔,心说谢家的族学可只雉水老宅才有。她儿子谢丰到了年岁,可要去哪里念书呢?对了,她现住的官帽子胡同周围有学堂吗?

……

云敏度出红枣的怔愣,不觉轻叹,反问道:“尚表弟连中六元,出身翰林,尚弟

妹你还担心丰哥儿将来没人教吗?()”

“就似功儿去族学,为的也不全是读书,主要还是跟族里兄弟混个脸熟。?()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没有长房嫡孙的先天资源,旁支庶系孩子的一切人脉扶持都要靠孩子自己跟族里争取——族学其实是个氏族品评孩子天资品性的初考场。

养儿方知父母恩。做了母亲,云敏才真正感悟当初母亲为自己各种看见看不见的打算。

云敏默了一刻,又轻声道:“丰哥儿身为宗子,又何须如此?正好在家清静读书,旁人羡都羡不来呢!”

一个人读书有什么意思?前世公立学校念了十好几年书的红枣觉得没有参与过学校集体生活的人生不够完整。

似谢尚早年那一身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就是独生子女闭门造车的锅。

红枣可不想谢丰将来遭媳妇嫌弃。

看来,红枣寻思: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学校教育、族学。

不过品云敏话语间的羡慕,红枣决定换个安全话题。

“敏姐姐,”红枣又问:“我来没几年,京里的习俗不大通。所以想请教姐姐——往后功哥儿念书,也会似咱们在江州那样搬出内宅吗?”

“一样的!”云敏也舍不得儿子往后搬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特别共情红枣的担心。

即为宽慰红枣,也为宽慰自己,云敏告诉道:“虽说搬出去了,其实早起上学前是要进来问省的。且初级蒙馆,只上半日课,午时便又家来了。午饭后歇晌,然后再习习字,温一回早晌的功课,便又进来晚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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