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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利普顿疯人院(3)

【林刑:她把蛋装进小罐子里带走了,还感谢我的神圣执鞭行为。但是我和兰玉珩从今晚开始要关10天禁闭……我草!】

字里行间,林刑崩溃的心态跃然纸上。

徐蔚然看得嘴角抽搐:“哥,我说对了吧……这也太变态了……”

“幸好林刑是精神病,否则,他可能也要被割掉,嗯,那个。”宋葬呆呆猜测。

“正好,我现在去找她,申请几套绘画工具。”

以及……看看普渡修女到底想把那两颗蛋放到哪儿L去。

殷臣没什么表情,起身拎着手杖,敲了敲徐蔚然的椅子:“你在这里看门,保护好宋葬,谁敲门都不能放进来。”

“遵命!”

房门一关,这下又只剩他们两人了。

徐蔚然闲不住,在屋里晃悠着欣赏宗教工艺品,给绿植浇水,又弯腰打理起了壁炉的飞灰。

而宋葬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薄荷茶,认认真真开始重新临摹。

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的浴室响起。

“宋先生?”

宋葬一个激灵扔了笔,转身看去,语气震惊:“管、管家先生?!”

“是我。”管家先生露出温和笑意。

他穿了一身低调的老式西装,习惯性横在腹部的手肘上,还挂着一块白色毛巾。

徐蔚然大惊失色,若不是看他有【玩家】标识,差点就举起椅子砸过去了。他很害怕。

“不是,大哥,你从哪里进来的?!”

“我今早出过一次门,给男爵阁下买了香料蛋糕,随后替阁下整理旧病历,打扫书房,清洁卧室,熨烫衣物……所以,我是从正门进来的,没有再离开过这里。”

管家依然在笑,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徐蔚然的问题,表情波澜不惊。

听着管家近乎愉悦的讲述,徐蔚然更害怕了,求助地看向宋葬:“你认识这位大哥吗?”

“嗯,习惯就好了,他就喜欢当管家,不是坏人。”宋葬安抚地笑笑,心中同样为管家的隐匿能力而感到震惊。

存在感很低是一回事,但存在感低到连殷臣也没发现他的存在……那就是登峰造极的无敌能力了。

管家先生很有礼貌,认真对受惊的徐蔚然表达了歉意,接着开始讲述自己的角色背景。

他是卡佩男爵的亲随仆从,来自威尔士家族,一名地位低微的见习骑士。任务是背着主人疯狂捞钱,得到家族长辈的认可。

例如今早购买的香料蛋糕,本只需要一个银币,但殷臣随手扔给了他一袋子钱。所以那些多余的钱,早已被管家先生光明正大地私吞入库。

“以后各位唤我威尔士便好。”管家先生如此表示。

徐蔚然总算放松下来,好奇问:“仆从有自己的房间吗?不会要睡在那种小小的保姆房吧?”

“当然有,是与患者们相同的单人卧室,非常舒适。感谢先生的关心。”

“那个,你不必这样客气……”

宋葬笑着插话:“他在现实中也是这样的,别太在意,真的,习惯就好。”

徐蔚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吭声,心中显然憋了一通想要吐槽的话,但是不太敢说。

他屁颠屁颠给宋葬的杯子里加了热水,盘坐在椅子上,偷偷离管家先生远了点。

书房再次变得沉默下来。

宋葬又挖了一勺口感香甜的小蛋糕,继续练习纹章绘制。

虽然自己吃独食不太好,但他了解殷臣。

如果殷臣知道他把蛋糕分给别人……会气死,会恨不得亲手把别人肚子里的小蛋糕给活生生掏出来。

为了世界的和平,他只能受苦一点,独自享用。

*

而与此同时,位于一楼中央的小教堂里,空旷而安静。

年代久远的彩绘玻璃,在残雪与阳光的映衬下幽幽泛光,格外圣洁美丽。

殷臣脚步无声,穿过两列漫长的祷告木椅,径直朝忏悔室的方向走去。

“神父,得您赐福的圣水很有效果,可以将有罪者的皮肉灼烧。但我们的人越来越肮脏了,竟然被疯癫者用圣水制裁,简直是耻辱……”

“戒骄戒躁,杀了吧。”

“是的,神父。”

普渡修女的声音很轻,常人就算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碎响。

但殷臣并不受此影响,他面无表情站在门外,静静偷听。

最隐秘的祷告与忏悔,发泄与抱怨,一

字不漏地落入他耳中。

普渡修女并没有提起自己藏在黑袍下的罐子。

她语气低沉,絮絮叨叨提到了殷臣的名字,也提到了宋葬的无辜,辱骂着兰玉珩的“□□”……但神父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不杀。”

“有趣。”

“通奸?”

“很好,禁闭即可。”

“主是仁慈的。”

每一句话都有回应。但每一句回应都措辞简短,苍老而疲惫。

殷臣在脑袋里寻找着形容词,感觉这名神父的声音,像一张沟壑纵深的厚重树皮,残存着寄生虫啃食的伤口,以及疙疙瘩瘩的树瘤。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没有贸然推门而入,一言不发站在教堂中等候,像一名守礼的绅士那样。

普渡修女低低地哭了一场。

用手帕擦拭泪水,随后平静地整理衣冠,将有少许褶皱的黑色罩袍抻拉平整。

平底修女鞋很是柔软,踩在年久失修的老木地板上,发出几次刺耳的“吱呀——”声。

忏悔室的木门稳稳合拢。

殷臣听见了罐子被一点一点打开的声音。

普渡修女没有继续流泪,她喉咙里传出压抑的怪异响动,像在呼吸,也像在低吼。

“呼哧呼哧”的,犹如破旧风箱与饥饿野兽融为一体的噪音。

殷臣冷着脸抬起手杖,将通往忏悔室的门推开一条小缝隙。

他看见,向来端庄严肃的普渡修女趴伏在地上,将罐子里的事物倾倒出来,用颤抖手指撕扯着那两团鲜血淋漓的生肉。

十字架就挂在她头顶的方寸之间,居高临下折射出白蜡的光芒。

“主啊,感谢您赐予的珍馐甘霖,我永远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一番粗哑仓促的喃喃祷告过后,普渡修女终于按捺不住,开动了。

她依然趴在地上,像只狼般弓起腰,神情享受而近乎癫狂,反复扭头撕扯着难以啃食的生肉与皱褶皮肤,时不时发出几声快乐的低哼。

静静坐在忏悔室内的神父,被全然笼罩在黑暗里,似乎完全没有阻拦她的意思。

殷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直到她硬生生吞咽下最后一块白黄色的人体组织,餍足蜷缩在十字架之下,闭上眼睛,不由自主流出几滴幸福的清泪。

随即她再次拿出手帕,清理自己唇角残留的淡色血液,却没有处理地板上的血水。

也是,深棕偏红的木地板早已斑驳不堪,盛满岁月的h区区少许混杂着脂肪□□的血迹,很快会在干燥冬日开始凝结,与木头的浑浊颜色融为一体。

殷臣吸了吸鼻子,常年点燃的香薰蜡烛足够浓郁,可以强势覆盖一切怪异的味道。

有恃无恐,信仰虔诚,但间歇性精神错乱。

他对普渡修女的症状做出了初步判断。

趁着修女仍在整理衣装,殷臣不紧不慢抬起手杖,将拉开一条缝隙的门重新推回原位。

他坐在长椅上,伸着修长双腿,悠闲地翻阅起神父遗留在教堂里的圣经。

“卡、卡佩阁下?!您怎么来了?”

当普渡修女再次推开门,两人视线恰好在教堂中相接。

她语气有一瞬间惶恐的轻颤,但立刻便归于平静。

因为殷臣的神色非常自然,慵懒而漫不经心,似乎因为将近中午休息时间,他甚至略显困倦。

“我要为两名病人的发狂而向您致歉,”殷臣合上圣经,起身脱下丝质礼帽,“冥想疗法尚在初步试验阶段,仍有许多不确定性,我会尽量避免今日的惊扰重现。”

“您不必为此挂心,更不必为我收敛。疯癫病人本就没个定性,我早已习惯。他们可怜的灵魂,正在经历撒旦的折磨与煎熬,急需您继续慷慨施援。”

普渡修女神色悲悯,回答得道貌岸然、一板一眼。丝毫看不出方才趴伏在地的疯狂模样。

殷臣微微勾唇,适时提出了绘画工具的需求。内心仍在惊慌中的修女,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就此分别,修女表情平静,背影却没有平时那样稳重。

殷臣目送她离开,目光饶有兴致地转向了那间忏悔室。

他重新戴好礼帽,用手杖拉开狭窄的黑暗隔间。

令人窒息的强烈腐臭味,铺天盖地喷涌而出。

原来忏悔室里没有神父。

神父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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