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满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上面沾了许多泥土灰尘,和鲜血混为一片,斑驳交错的纵横在他脸上。
原来,脸上有伤,被人踩在脚下羞辱,是这样的痛苦难受。
一个肆无忌惮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道:“你这个废物,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玉玲就是老子的人,你要是敢再碰她一根手指,我剁碎了你喂狗!”
那人说着,“呸”一声,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宁思远脸上,还不解气似的,又在宁思远脸上用力踩了几下,这才收回他的脚,揽过宁夫人的肩,快活的离开了。
宁思远瘫在地上,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痛,痛得他流下泪来,两行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在他脸上冲淡了泥土灰尘和鲜血,脸上的伤更痛了,也更难看了。
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宁夫人嬉笑的声音,这声音尤为刺耳。
宁思远双手抱头,瘫在地上痛哭流涕,但他还是觉得不甘心,忽然之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摇摇晃晃的奔出去,恰好看到宁夫人正挽着那个男人的手臂,有说有笑的准备上车。
宁思远脸色发青,冲着宁夫人的背影怒吼道:“你……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给我……”
宁夫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了车,那个男人“砰”一声甩上车门,然后阴沉着脸,朝着宁思远走了过来。
男人一边活动着双手的筋骨,一边狞声笑道:“看来刚才还没打够啊。”
男人走上来,一脚把宁思远踢得趴在地上,宁思远脸面朝地,万分狼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子绝尘而去,宁思远趴在地上,一阵冷风吹过,他只觉得冷到了骨头里。
他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安静的停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停了多久。
车上。
陆聿寒微微侧首,对宁青溪道:“我去吧。”
要做亲子鉴定,就要取宁思远身上的毛发,或者抽取他身上的血液等物,作为鉴定的依凭。
宁青溪却道:“我去吧。”
陆聿寒道:“好。”
宁青溪推开车门下了车,另一边,陆聿寒也跟着下了车,走过来,与她并肩。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宁青溪还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陪她走这一段路,她本来是可以拒绝的,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声“不必”,她一时不想说出口了。
十几步的距离,两个人仿佛走了很久。
此时,宁思远像是一堆破烂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唇和脸色都发灰,一点生机也没有了。
死了吧,真的。
他现在根本不想活了。
宁青溪走过去,头顶明晃晃的灯光,将她身影拉得纤长,她蹲下身,头一次,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地上的宁思远。
宁思远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他心若死灰,连抬头看一眼来人的心情也没有,只是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