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摸了摸母亲的脸,探了探她的额头,顺着母亲的额角抚过略显干燥的发丝,恨不得能睁开眼好好看一看妈妈。
“听医生说,我妈这样一直卧床的,还需要定时翻动对吧?”
“啊,对对,是要定时翻动的。”牛月珍本来在收拾碗筷,闻言干脆走到床边,整理起温母身上盖的被角。一边整理,她一边对温寻说,“久了不翻,不利于血液循环,会长褥疮的。”
被子被抖得簌簌作响,“您放心,我刚刚才翻了一回呢。”
温寻站起来往后退,将空间让给做事的护工阿姨,“一个人做这些很费劲吧?辛苦您了。”
“……哎,也还好,做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鲜少从雇主嘴里听到这么真诚的道谢,牛月珍愣了一下,才有些局促地回答道。
温寻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吸拽的力道。
触手不知什么时候攀爬到了他上身间。
一半圈着他的腰,一半卷在了他的手腕上,细长的触须顶端钻进了温寻的指缝里,而腕足上那一排排吸盘则将他的掌心紧紧吸住。
乐乐这是……怎么了?
掌心传来的感觉并不是平时触手缠着温寻玩闹时那种卖乖顽皮的吸法。
而是一下下的,有频率的用力。
“温先生,那个,医生有说温大姐什么时候醒吗?”
温寻耳边听到护工的问话,注意力被拉回来了一点。
“没有,”他回道,“说是还是要继续观察,说不准。”
“这样啊……”
不知道怎么的,温寻从护工阿姨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庆幸之感。他微微皱眉,但很快,护工的话又打消了他的疑虑。
“我还以为很快温大姐就能醒了呢,”牛月珍觑着温寻的脸,语气憨厚,带着对自己工作的打趣,“还说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温寻勾起笑,”就算我妈醒了,也要托您照顾一段时间的。“他为了安护工的心,特意说,“牛阿姨您放心,只要您好好照顾我妈妈,到时候除了我弟给你开的工资,我这边也会好好感谢你的……”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
在温寻和牛月珍说话间,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手掌心的吸力。
吸力不断加大,频次也越来越快,在温寻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温寻垂在腿边的手都被触手给吸拽地抬到了半空。
“温先生?”
牛月珍正一边客气一边高兴着,忽然看到面前的青年冲自己扬起了手。
分明是青天白日的病房里,莫名却仿佛被乌云遮挡,暗了下来。一种压抑的感觉萦上心头,令牛月珍有些不寒而栗。她望向温寻的眼睛,有一次看到了两片空洞无神的黑。
而在她余光里,恍惚瞥见青年身后的墙壁上,似是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张开肢体,朝她侵袭而来。
牛月珍惊得往后退了半步,把柜旁的碗都撞到了地上。
温寻并不知道牛月珍此刻真正的感受。
他只是以为自己突然的动作把人吓到了,心中暗自责备某只“怪物”今天过分的调皮。
“不好意思,头发有些长了。”
温寻控制着自己的手带到面前拨了拨刘海,生硬地解释道,“要不您先去洗碗吧,我和我妈说一会儿话。”
“好、好的。”
牛月珍感觉四周的空气忽然又回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碗勺就快步跑出了门。
咔哒。
房门关上。
病房中清醒的人只剩下温寻一个。
温寻将手重新伸了出来,揪住还在一个劲嘬他掌心和手指的触手尖。
“乐乐,你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