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多想,这个人男人就推搡着她跨过这堵残墙壁往里走去,裴胧月这才看清这是个什么地方。
眼前的房子哪称得上“房子”啊,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四下都是黑漆漆的泥巴墙,只用几根柱子支撑着当房梁,屋子里简陋得一眼就能看清,根本连个能用的东西都没有。
唯一称得上得用的东西,大概只有摆在正中间这个断了一只腿的桌子了,也不知这家的主人是从哪儿捡来的,上头的漆都掉完了,稍微过得去些的人家只怕都看不上这种破烂,却是这间屋子唯一的家具。
一进门,这个挟持了他的男人就立刻换了一副面貌,一把跑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难过道:“爹,您醒醒。大夫,大夫来看您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您起来看看我呀!”
裴胧月这才看清,那光线昏暗的地方似乎用稻草垒着一个“床”“床”里躺着一个没了人样的老者,他的身边,还有半个破碗,里头似乎煎了些许草药,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原来真有人命悬一线,可他要让人看诊,直说便是,何苦用这种办法将她掳来?
裴胧月将目光转向这个劫持了自己的“恶人”,这才明白,他家为何有两个男丁,还这么穷了。
这个人除了方才自己无意间撞见的力大无穷之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邋遢,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脸上,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一只胳膊正在摇晃老人,另一只却只剩个袖子空荡荡的飘在外头。
这个人……竟然是个残疾人?
裴胧月再一看,才知这个人不仅没了一只胳膊,另一侧的腿也不大灵活,那条腿不知出了什么事,似乎无法弯曲,即便是跪着,也只能直直的挺在那儿。
虽然他年纪看着不大,但残废到这个份上,只怕生活都无法自理。
而躺在床上的那位,就更糟糕了,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面如土色,半死不活,要不是不时传来的几声咳嗽证明他还活着,谁会想到这儿居然还有活人。
“爹,您醒醒啊,爹!”没能叫醒人,年轻人有些着急,一只手不停的晃动“床”上的人,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裴胧月大着胆子凑近,被回过神来的他猛然揪住衣领拖到跟前。
他故作凶煞的说:“你,快看看我爹怎么了!如果我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拉着你为他陪葬!”
裴胧月差点被这稻草丛里潮闷的臭气熏得晕过去,好不容易缓口气,就见躺在上头的这个老头突然急促的呼吸起来,凸着两眼向濒临死亡的鱼儿一样,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双手。
不好,这人是哮喘发作的症状,如果这种情况不及时医治,极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心肌梗塞而亡了,而且看他这模样近日应该是水米未进的,嘴唇干的都能撕下一层皮来。
年轻人见他发病,慌张道:“爹,您怎么了,爹,爹您不要吓我!”
可惜他爹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回应他,甚至连出声都做不到。
眼见他张大着嘴似乎呼吸不畅,整个人青筋暴起,脸色也由苍白逐渐变成青紫,似乎在下一刻,他就能因为一口气提不上来而丢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