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轻人端来热水,裴胧月也施针完毕了,示意他找个木桶给老头药浴舒活筋脉之后,裴胧月便变戏法一般的从袖子里掏出好几包好药来。
年轻人又惊了惊,亏得他以为裴胧月像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挂羊头卖狗肉一样,是坑蒙拐骗,只想骗钱之辈,这才不顾礼法的将她掳来。
没想到她还要两把刷子,竟然能不计前嫌的真给他爹治病。
一时间,年轻人竟觉得有些窘迫。
等她彻底收好银针之后,他就起身,郑重行了个礼,道:“姑娘,先前多有得罪,杨某在此跟你陪个不是了,多谢你对我们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
裴胧月有些讶异的挑眉,这个人倒也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这么不堪嘛,这礼行的有模有样,听这话也不想乡野粗鄙之人,难道这两人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管他有没有秘密,她可不想多管闲事,于是裴胧月便无所谓的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快将你父亲扶去药浴吧。”
年轻人更窘了,裴胧月的药材好变,他的木桶却……
此时,他不得不直言:“还请姑娘谅解,倒不是我不愿将这木桶找来,实在是……”
家徒四壁,他又腿脚不便,便是有地方借,他也没办法搬吶。
裴胧月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妥,一拍脑袋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不如这般,我这儿有一种独门药油,对哮喘的治疗有奇效,给令尊做个疏通筋脉的治疗也能让他好快一些,你看如何?”
能对他爹的病有用的话,自然最好了。
年轻人赶紧道:“那你快行动啊?”
裴胧月却面露为难:“只是……这独门秘诀,家师早有交代,不可显露人前,我若拿出来使用,就违背了师命,是要遭受天谴的,如果你是在想救你爹,就得背过身去,蒙上眼睛不可看才行。”
蒙上眼睛,难道裴胧月不会趁机跑了吗?
仿佛知道他的顾虑,裴胧月赶紧道:“你放心,我绝不跑,想必你也是看到我在村口义诊,才设计把我抓回来的吧?看了几日,你应该也知道我确实会一些医术,大夫是不会放任自己的病人不管的,我一定治好你爹。”
“那……好吧。”年轻人咬咬牙算是应下了,他跟老头交代了一句之后,就主动站到外头,从本就残破的衣裳上扯了块破布蒙在眼睛上。
其实裴胧月也不是真要用什么祖传秘方,这些都是个借口而已,看他们这种情况,她大概也能明白这个年轻人之所以会干出掳劫大夫这种事,只怕是因为付不起医药费的原因。
即使她在义诊的时候已经明着申明了医药全免,但这天下谁能相信呢?世上昧着良心赚黑心钱的大夫太多了,搞得人和人之间信任微薄,加上他们这一穷二白又耽搁不起的家庭,也是病急了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看他方才对老头的孝心,也不是无可救药之辈,再见他彬彬有礼的道谢,裴胧月决定给他这个机会,试探他是否能为了救老头而豁出一切。
毕竟她若真的趁机逃跑报官,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显然,年轻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赌裴胧月会好好救治父亲。
他也知道裴胧月如果趁机想办法求救的话,等待自己的就是被抓的牢狱之灾,可他不愿错过这个唯一可以救治父亲性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