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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3 章 无念故人,不念故时

萧临渊才不听她的,开始挣扎。

但他的这点儿力道对南宫舒华来说,就如同挠痒痒,画面中,只见她手臂犹如铁臂,萧临渊的挣扎就像小孩儿在伸胳膊腿儿,她继续大着舌头:“我、我们有福一起吃,有血一起流,同生同死,好兄弟!共断头!”

谢无念脸上的无语更明显,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目视前方,眼神呆滞。

哪有人结拜,宣誓词这么有毒的呀!

然后他和挣扎了但压根没卵用的萧临渊一起,被南宫舒华按头,二人砰砰来了个干脆利落的以头抢地。

光幕外,无数人看到这一幕笑喷。

“哈哈哈哈……”

只有南宫舒华脸红成一片,救命救命!她怎么会说这种话啊?这肯定不是她说的!肯定是后世人胡编乱造的!

但可怕的是,画面中的二人磕完,屏幕右上角还浮现出几行小字,正是对这一事件的记载,连宣誓的誓言都一样。

南宫舒华:我错了,我不说你们胡编乱造了行了吧?是史官乱写!但现在,赶紧给我跳过这一段儿!

欢快的画面过去,萧临渊带兵上京,息帝身死,南宫舒华面容哀戚。

后来的二人长相俞加成熟,南宫舒华常年在外打仗,萧临渊和谢无念闲暇时也爱聚在一处,两人聊很多话题,从朝政到日常,有对荣王的处置问题上的讨论,还有京都某户人家的八卦。

一冷一热,两人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再加上南宫舒华这个一回来就总能带来热闹的家伙,二人虽然在身份地位上有了不同,然相处时的氛围仍和在邵州时没什么两样。

欢快的氛围过去,已经做了多年左相的谢无念,他身上的气质已经变得成熟又略带神秘,容貌上乘。

四下无人时,他于水榭之中轻摇手中骰子,看着呈现在面前的点数,他的眼中没有半分意外之色,但也没有笑,结果已如他心中所预料一般。

转眼,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宫室里,萧临渊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你当留守京都,为何非要随孤亲征沙芜?”

谢无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情平静的问他,“陛下,神种必灭否?”

“必灭之!”

听着萧临渊的答案,谢无念没有再说话,随意的一摇骰子,打开看到点数,声音低沉,“臣也想亲眼见证神种覆灭,不然,臣心不安。”

最后,萧临渊还是同意他跟去了,定天崖上,两人生死一线,萧临渊以身换谢无念无恙,而自己却坠崖失踪。

“现在怎么办?陛下的死不可能瞒一辈子。”军中大帐里,一身铁甲的蒋明橖面色凝重的问。

端坐在上首之位的谢无念,脸上无悲无喜,神情平静到诡异,他与蒋明橖的这一赌,他只说了一句,“他未死,必归。”

“丞相大人,求您救救我

吧!下官真的是无辜的啊!”

泼天的大雨,天空阴沉沉的,谢无念撑着伞站在朱红的宫门前,一身墨蓝色相服衣服下摆绣着白云飞鹤纹样,面如冠玉,看着紧紧抓住自己衣裳下摆的中年人,对方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谢无念眼中却无一点同情,声音无波无澜,“国有国法,你无辜与否自有律法说了算,难道你还想让本相徇私不成?”

他没有笑,也没有怒,更不见讥讽,反倒语调轻柔、和缓,俯身,缓缓将自己衣裳下摆微微一用力就不容拒绝的从男人手中挣脱。

离的近了的男人此时才清楚的看见对方眼中的冰冷,讥诮,如毒蛇吐出毒液,又像深渊在侵吞人心,冰冷,绝情,好像在看什么逗乐的玩意儿,他像被这道目光狠狠钉在原地。

“把人带下去吧。”

谢无念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宫门旁的侍卫随即便上前将男人拖走,也就是此时,男人才从被吓住的怔愣中回过神。

他大喊着:“不!谢无念!你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你不能这样无情无义!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冷雨里,谢无念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丞相,最近死的人太多了。”

回过头,看见面容严肃板正,满脸肃然的男人,谢无念笑着问了句,“罪有应得之人死的再多,又如何呢?”

看着他脸上的笑,崔正:“最近的案子与丞相有关否?”

谢无念:“关我何事。”

他笑的满不在乎,轻松快意。

说罢,施施然走了。

大雨之下,街市上的人流也少了。

漫天大雨中,只有被抄家之人府里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和惊慌失措的声音,还有刑场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流淌了满地的画面,血腥气直冲人鼻尖,这注定是一个充满血腥的雨天。

随后是关在昏暗的牢房里,受刑割去舌头的甘宜之,昏黄的灯光里,他口中发出最后一声哀嚎,此后永久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等到曲兰颂来救时,他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

“谢无念!你发什么疯?!搅得京都上下不得安宁,这就是你的目的?”

剧情中的时间好像过的很快,曲兰颂像是再也忍不了谢无念的所作所为,站在谢无念的案前沉声质问。

他难得这样生气。

谢无念抬起头,笑着坦然反问,“我?我做什么了?”

他的神情太过平淡寻常,好像近来京都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血案都与他无关,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再没有比他更无辜的人了。

可曲兰颂似是被他这幅样子给气到,脸色铁青。

‘陛下,你会回来的,对吧?’

这是退朝之后,最后一个走出紫宸殿的谢无念,他独自看着空荡荡的龙

椅,在心里问道。

随着剧情发展越靠后,他眼中的冷冽、阴沉如乌云,越积越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更加阴沉、冰冷。

随着‘嘎吱——’一声,厚重的殿门被打开。

月光照进殿,半年不见的萧临渊重新出现在谢无念面前,可久别重逢的两人,在短暂的几句交流过后,是萧临渊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谢无念,舒华之死,你感到愧疚吗?”

谢无念怔住,后面的回答和先前光幕下的人听到过的一模一样,他不承认南宫舒华之死与自己有关,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他和萧临渊两人的关系快速恶化,似君臣,又似宿敌,两人在朝堂上相互搏杀,勾心斗角,数不尽的阴谋诡计用出,只为置对方于死地。

从谢无念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萧临渊都要仔细思考,辨别真假;同理,面对萧临渊做出的一言一行,谢无念也要小心谨慎对待,以防中招。

在这场数年的交锋之中,两人对峙各有胜败,画面中,萧临渊表露出的情绪越来越多,焦躁、愤怒、疲惫、怨恨等一系列人该有的情绪都原原本本的出现在萧临渊身上,他开始变得更像一个正常人,甚至更像一个世人眼中该有的帝王形象,不再是当初冷心冷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谢无念也时常有被这位帝王逼到跳脚的时候。

他时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由一开始出于好奇又或是好玩儿的时不时询问镜中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再到后来,他变得不爱开口问问题,只是沉默着、认真而专注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时间一晃来到昭元一十年。

身后漫天的厮杀声中,中年的谢无念,他踏着夕阳,穿过地上交错的人尸,最终走到一个杵着剑,背靠着由尸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男人面前。

萧临渊脸上都是血污,身上也都被鲜血和汗水打湿,狼狈的不成样子,这大概是他做皇帝以来在所有人面前最狼狈的一次。

“陛下,臣来迟一步。”

谢无念单膝跪在萧临渊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只两步。

这个距离近到萧临渊抬剑就能杀他,谢无念身后的士卒离两人几步远,护着中间的一人,萧临渊的目光望了一眼他们,最后落在面前的谢无念身上。

“来亲自送孤上路?不怕孤拉你一块陪葬?”

谢无念的声音比之前还要轻,“陛下误会了。”

他说是误会就误会吧,不过就算谢无念此刻把脖子伸到他面前来,他也没有了再抬剑斩杀的力气,萧临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靠着身后的尸堆,他不说话,谢无念就默默继续跪着,跪了半响,才听他复开口。

“杀不动了,背孤回去。”

“是。”

这个杀不动,是指杀不动叛军,还是杀不动谢无念了呢?

这场滨州的叛乱,因为谢无念的到来而被很快压制下去。

残阳如血,照在遍地尸骸的战场,回

去的路上,谢无念一个文臣要背着萧临渊走回军营还是很吃力的,纵使萧临渊身上已经卸去沉重的甲胄,但他也没有做出把萧临渊这个皇帝扔在半路的举动,更没有不遵皇令。

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你不是想孤死吗?为什么还救孤来了?”萧临渊嘶哑疲乏的嗓音响起,趴在谢无念背上,满身污血,眼睛费力的半睁开。

“陛下呢,您不是也想要臣的命吗?都自身不保了,还分出兵力在半道上设伏,狙杀臣。而且,当年定天崖上,您又为什么要救臣?”谢无念累的气息不均,喘着粗气回答,他心知肚明这就是萧临渊故意折磨他来着。

真小气。

“谢无念,今日我不死,将来你会后悔的。”

“这也恰恰是臣想说的。当年臣没死,现在陛下后悔了吗?”

萧临渊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两人之间的低声交谈也没有被另外一个人听到。

哪怕是当时那种情况,两人也没能心平气和的好生说一说话,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最不留情的。

没人能懂这一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谢无念救完萧临渊,两人照旧进行着明争暗斗的日子,这种日子叫谢无念过得无暇再顾及其他。

早起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像是忍不住想杀人,性情也变得古怪,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在和朋友说笑,后一秒就能阴沉着脸叫人把对方赶出去。

他变得爱打砸东西,时常暴怒。后来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终于清醒,不再去照镜子,还命人将府中的镜子都收起来,不允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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