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妙莲气到语塞,咬牙道,“你自己区区一个从六品,丢了官也无所谓,你小叔可是二品大员,你当真要害他和你一起丢官吗?”
这一次,裴景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仍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态,腰背挺直,不动如山,仿佛他只是一个过路的看客。
“别吵了。”穗和突然开口,“我不过一个粗使丫头,不值得主家为我大动肝火,若因为我搅扰了郎君与国公小姐的好姻缘,就是我的罪孽了。”
此言一出,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大家怀着各样的情绪看向穗和,就连裴砚知都无声地捏住了腕上的沉香佛珠。
宋妙莲笑起来,一改方才的气愤,挑眉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不是裴景修的妻子,我只是他救回来的孤女,在府里当了三年的粗使丫头。”
穗和这一次说得十分流利,没有半分犹豫。
这明明是阎氏母子三人最想看到的结果,可不知为何,母子三人的脸都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宋妙莲很满意,伸手挽住了裴景修的胳膊:“既然这丫头亲口承认自己胡说,此事便就此作罢,以后我不会再追究,你也不要再生气了。”
裴景修没理她,默默地想要抽出手。
阎氏忙道:“景修,眼下天色已晚,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你就快些送宋小姐回府吧,你方才态度很不好,路上好生给宋小姐赔个不是。”
说着不等裴景修开口,便强行推着他往院门口走去。
裴景修不肯走,转头看向穗和:“穗和,我有话和你说。”
“穗和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有话回来再说。”阎氏制止了他,硬是将他和宋妙莲推出了院子。
天已经黑得看不清人脸,裴景修再回头看穗和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心里很慌,很想回去同穗和说几句话,奈何阎氏和宋妙莲一人一边挽着他,根本不给他回去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好决定回来再去见穗和。
穗和方才说的那些话,肯定不是出于真心。
她肯定是被宋妙莲逼急了才赌气说的。
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真的和他断绝关系。
回来后,他要好好哄一哄她,她向来听话,心肠又软,好好哄一哄就能哄好的。
阎氏看着裴景修和宋妙莲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院子,擦着额头的冷汗和裴砚知说道:“景修这孩子,刚刚真是犯了失心疯,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好歹。”
裴砚知静静站着,没有接她的话。
阎氏有点尴尬,吩咐雀儿去点灯笼,又向裴砚知解释道:“砚知,你别听雀儿那丫头胡说八道,我说卖穗和,只是为了稳住宋小姐,不是真的要卖她。”
裴砚知终于开口,清冷的声音如水一般在夜色中流淌:“大嫂不必解释,此事与我无关,我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啊,这……”阎氏喜出望外,激动道,“原来是为这事,这怎么好意思,还劳烦你亲自送来,砚知,嫂子替景修和你大哥谢谢你。”
裴砚知听她又提起大哥,眉头不自觉皱起,伸手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
阎氏忙双手去接,裴砚知却又将手收回:“大嫂别急,我还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