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候,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一个以为对方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一个假装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为了装得更像,穗和甚至还不停地帮裴砚知夹菜,和平时一样,劝他多吃一点。
裴砚知没有拒绝,穗和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直到再也吃不下,才叫停了她:“你自己也多吃一点吧,到了那边,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穗和心里难受,吃不下饭,向裴砚知提了最后一个要求,问他能不能把阿黄和雀儿接到东院来,这样自己才能走得无牵无挂。
裴砚知答应了她,说阿黄没问题,雀儿的话,他会想办法问阎氏把人要过来。
雀儿本来就不讨阎氏喜欢,只要多给些钱,阎氏肯定会同意的,况且阎氏上次借他的钱还没有还。新笔趣阁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两人一前一后向府门外走去。
东院的下人全都放下手头的事情去送穗和。
到了大门外,穗和正要上马车,雀儿突然带着阿黄从西边跑过来,哭着叫她:“姐姐,姐姐……”
穗和迎上去,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别哭,我已经和大人说好了,让他把你和阿黄都接到东院去,长公主府离得不远,我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雀儿抽噎不止:“我知道姐姐跟着长公主是好事,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穗和说,“我现在不能承诺你什么,但将来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把你也接出来的。”
“真的吗?”雀儿眼睛亮起来,含泪问她,“姐姐是当真的吗?”
“嗯,当真的。”穗和说,“你既然叫我姐姐,我就拿你当亲妹妹看,虽然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我总会试一试的。”
雀儿拼命点头:“好,那我和阿黄一起等着姐姐。”
穗和哄好了她,蹲下来拍了拍阿黄的头:“阿黄,你以后就跟着大人,乖乖的在东院等着我,好不好?”
阿黄呜呜两声,脑袋在她手上蹭来蹭去。
大门以内,裴景修一身绯色官袍垂手而立,目光痴迷地落在穗和身上。
他升了官,如愿以偿地进了内阁,却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
恍惚间,他又想起穗和曾经说过的话。
穗和说,等将来他金榜题名做了官,一定要亲手为他穿上官服,再亲自送他出门,站在门口亲眼看着他去上任,只有这样,她三年来的辛苦才算真正功德圆满。
如今,他终于金榜题名做了官,并且在半年内连升三级。
穗和却一次都不曾为他穿过官服,也不曾送过他出门,更不曾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眼下,要离去的人直接换成了穗和,自己则成了那个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的人。
裴景修想到这些,不禁悲从中来,他真的想不通,他与穗和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明明把一切都算好了,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没有按照他算好的来?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景修双眼通红,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此时此刻,他无比嫉妒雀儿,甚至嫉妒阿黄。
连阿黄都可以去和穗和道别,连阿黄都可以得到穗和的拥抱。
他却只能躲在门后,像个偷窥者一样,眼睁睁看着穗和同小叔一起上了马车,朝着没有他的方向渐渐远去。
她走得那样决绝,头也不回,都不曾掀开车帘向他这边看一眼。
她真的,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