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

苏妙的声音响起，像是受惊的小鹿，语气短暂又急促。

于是，他的唇，停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脸上。

苏妙能清楚地听到顾宇的呼吸，那是男性特有的绵长频率。她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以及此时此刻的酒气。

明明是零压弥漫式氧气房，苏妙却仿佛置身珠峰之巅，完全无法呼吸。

左胸口在一帧一帧抽痛。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袖。

“要过年了，我想回去扫墓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无论是这个吻，还是这场名为二人世界的逃亡的梦。

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就让这些美好都保留在最好的这一刻。

再进一步，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苏妙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滑入发际。

正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她没有看到面前的顾宇睁着眼睛看着她，按在她身旁的手一点点攥紧。

他红着眼，一点点移开。

最终，重重地倒在了她的身上，整张脸埋在她的肩头。

两人都没有动弹。

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次单纯的醉酒。

苏妙眼眶红得像兔子，鼻头也泛红。

深爱的人躺在怀里，她却不敢伸手抱住他！

脑海中几个自己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念头在宣泄着大喊：

就当是醉了、心情不好，什么理由都行，现在，抱住他！哪怕接吻又能怎么样？反正等天亮之后，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他喝醉记错了就行。

可另一个念头又骂醒自己别做梦了，这里是现实，不是偶像剧！她拼命克制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但是，第三个念头却哭得人心都碎了。

她甚至向上天祈求着，此时此刻，只要顾宇愿意主动抱住她，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窗外，银河倒挂，群星璀璨。

月光皎皎，皓月当空洒落一米冷光。

两人就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保持着最亲密的姿势，维持着最克制的距离。

……

苏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反正醒来的时候，身上早已没有了顾宇的踪影。

他又恢复了平时温柔宠爱的模样，推着餐车过来：“看来有我盯着，你睡得还不错。”

苏妙默默坐了起来。

昨晚，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顾宇的拥抱。

……

“哥，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可能没听到。”

用完餐后，苏妙看向顾宇，又重复了一遍昨晚说的话。

“后天应该就是除夕了吧？我想回家过年了。”

三年前，母亲在病房里硬是撑到了大年初二才走。医生都惊讶她好像还在坚持等着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等父亲，等一个真相。

只有苏妙知道，她的妈妈只是不想让她今后的春节只剩下悲伤。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宝贝女儿。

“嗯。”

顾宇点点头，开始收拾行李。

趁着苏妙去洗漱，他收拾完了自己的行李箱，顺便收拾起苏妙的行李箱。

一打开，就看到了那件同款卫衣。

顾宇动作一顿。

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只是等苏妙出来后，行李箱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顾宇坐在床边，正在低头看手机。

“消失了半个月，公司是不是要赔偿违约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