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生母早逝,如今的女主人是后来续娶的商家女,而且原身本人不知为何很不受父亲待见,后母察觉到这点,对她自然越发不上心。
府里男女主人都不喜,可想而知这姑娘的境况。
每次衣衫料子都是最后挑,饭食与后母所出的嫡妹那是天壤之别,住的是偏远小院,身边侍候的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和刚才所见的碧云。
平日里除了早晚晨昏定省,她轻易不出屋子,但即便这样,也因着她越发出众的容貌颇受姐妹们排挤打压。
前阵子嫡妹更是撺掇着后母将她许配给娘家表哥。
要知道那个表哥从十来岁上就流连于花街柳巷,是临安有名的纨绔。
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的,不久前他刚在青楼和一位京城来的高官子弟抢美人发生了冲突,最后被生生废了子孙根,从此再不能人道。
如果她真嫁过去,那就是守一辈子活寡。
小姑娘偷偷花银子让碧云找了外院的小厮打听,一听到这种情况,险些没哭瞎了双眼。
然而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困在内宅、连大门都没出过几回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抗衡?
去找亲生父亲,谁成想连面都没见上;去找后母,又被好一顿冷嘲热讽,好似这样的姻缘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可是实际上,她是从四品大员的原配嫡女,那人却只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商家子弟,如何是她高攀?
小姑娘不服啊,又气又急,又怨又恨,生生将自己弄病倒了。
老嬷嬷看不过去,这才提起了她的外祖家。
原来她那早逝的母亲大有来头,乃是京城镇国公府的庶出小姐。
虽是庶出,却是自小便被抱到嫡母名下教养。不但颇为受宠,而且才华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甚至一度传出当时的信王、如今的皇上都有意求娶。
只可惜后来参加某次赏花宴时,被撞见和大长公主的儿子苟合,名声一落千丈,最终被匆匆嫁给了当年的新科进士,也就是原身现在的亲爹夏耀祖。
有意思的是,这姑娘的生辰是七月初七乞巧节,而她爹娘成婚却是正月里。
也就是说她娘成婚七个来月就生了她。
夏沁颜挑挑眉,这恐怕就是夏耀祖不待见原身的最重要原因——
他觉得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在被撞破和长公主府世子有染后,为了尽快消除影响,镇国公府只用了一个月就把她娘嫁出去了。
时间可都是在十个月内。
不过据那个嬷嬷说,当年之所以七个月就生下她,全因她娘忧思过度,加上小妾作祟,在她必经之路上泼了油,这才导致她娘摔跤早产。
而事后那个小妾只被简单训斥了几句,如今更
是拥有一儿一女,生活的比她这个嫡女还要滋润。
或许是心中存了太多的不甘,也或许是受不了从天上掉落到泥里,原身她娘直接在月子里就上吊自尽了,只留下一封写了个“冤”字的血书。
既是为自己被陷害喊冤,也是为亲人、丈夫的不信任感到冤屈。
然而这封血书并没有被外人得知,夏耀祖担心传出去会让他背上逼死发妻的名声,不仅下令封锁消息,更是让人毁了它。
只是不知怎么地,还是到了老嬷嬷手里。
直到这次事出,她才拿出来,让原身亲笔写了一封信和那张“冤”字一起托人送到了京城。
信中详细讲述了原身这些年的遭遇和即将被逼嫁给废人的心酸、苦闷,字字泣血、催人泪下。
据说当年抚养原身亲娘、如今的镇国公府老夫人见了信就泣不成声,连夜打发人来临安接原身。
为表重视,来的还是国公府世子卫泓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