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长舒一口气。

两人在更衣间换衣服、消毒，临走时对方重重拍了拍夏奕的肩，夏奕回礼，彼此之间没有说话，但都知道这是给对方加油打气的意思。

他原本在这家医院的人缘并不好，虽然是海归精英，但年轻的他总归资历不深，一来就受到医院的重视本就让其他同事有不少的意见，去年又‘逞能’接下‘复合妊娠并异位妊娠破裂’手术更是招来许多闲言碎语。

即使事后手术取得圆满成功，夏奕依旧被排挤打压，甚至情况变得更严重。

这次新型流感病毒来势汹汹，医院病人人满为患，医生护士简直分身乏术。于是医院领导紧急召开会议，将其他科室的医护人员大部分借调到门诊部住院部，病情不重的病患就交给其他科室，就这样全体医护开始加班加点的轮轴转，更别说还要被隔离区抽调去一部分人手。

随着病患越来越多，医护加班的现象越来越严重。

严重睡眠不足再加上病人病情加重和病患及家属情绪的影响，以及医护人员接连裸辞的情况导致医院的气压非常低。

难得凑在一起的同事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非常负能量。

夏奕是难得的话不多的人，也不会把负面情绪放在表面上，偶尔还会开导别人，给加加油，慢慢的他与其他医师的关系也暂时缓和下来。

快下班了夏奕不敢喝咖啡来抵御困乏，他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快补充睡眠恢复体力为明天备战。

精神不足的他也不敢自己开车，只能用打车软件叫车，一路坐到华源新府时他还是被司机叫醒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但他不能休息，医院医护人员在这种情况下本就不多，更别说医院也倒下了好些个医生护士。

现在是严重人手不足啊。

夏奕思考着这段时间来这些病人的病发症状、临床反应，以及治疗效果，尤其是今天那些突然发疯的病人……夏奕眼前飞快闪过一双眼睛。

——那是708病房3号床位的一位感染新型流感病毒的患者，当时护士正在给他做常规检查，夏奕在一旁做着临床记录，等他抬头时，就见原本安静的重症患者忽然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先是无机质的转动，透着诡异的精光，最后将目光定在护士脖颈上。

夏奕说不上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回过神时他已经将浑然不知情的护士推开，自己则被扑了上来的病患推倒在地。

病房里一阵鸡飞狗跳，直到病患被赶来的人打入镇定剂又绑在病床上，夏奕才得以喘息。

而之所以让他做出这样反应的就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欲/望’，跟性无关，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饥/渴’，‘兴奋’得生理都出现问题的眼睛。哪怕后来那位病患被医护人员用束缚绳绑着，也依然疯狂挣扎着。

夏奕狠狠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视线飘忽间，他忽然发现路灯下居然一前一后映着两个人影！

“——唔！”

一个人快速从身后扶住晕过去的夏奕，一把将人扛了起来。

深夜，随着医院第一例死亡病患的出现，接下来的时间被确诊死亡的病人越来越多。

医院门口多了几辆不起眼的货车，那是专门用来运送消毒后的尸体前去火化的车。

这种不正常死亡的例子突然大面积爆发，医院来不及通知家属，而是经上级批示，直接启动应急方案将尸体消毒后全部运去火化。

运输尸体的司机把后车厢锁好，上车，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往专门处理这些尸体的地方开去。

这种工作他们已经重复了十几次，娴熟得不行，就连一开始对尸体的敬畏和恐惧都在逐渐消失，这样的活儿他闭着眼睛就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