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也读过不少书,《女诫》中有一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霍心玉心急硬背,愣是让自己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印在了自己脑中。
后来长大一些,见识广阔,却再也不愿看这些文字一眼。
什么女子生下来就要放在地上,让她弄之纺锤,还要敬告祖先,将来让她明白女子卑弱,天生下来就与男子有别。
霍心玉自是懒得理会。
她认为人在天地间行走,最重要的乃是德行,与男女之身又有什么关系?
适才听了侍女们的话,才明白陆菱变着法的在告诉邵祁,往后要如何疼她。
霍心玉心下自然开心。
外面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邵祁等人险些招架不住。
终于等问题问完了,彩带撤去,一行人准备进去迎接新娘的时候。
旁边有人出声提醒,“迎亲酒还没喝呢?霍家怎么没准备迎亲酒呢?”
适才,跟着邵祁一道来的兄弟们,也有些愣怔。
大周习俗,凡是认亲当日,从来到女方门前开始,便需要一步一杯酒,如此走到新娘子门前,才能将新娘子接走。
眼下他们在门外玩闹了半天,却没有一杯酒挡路。
白白让邵祁带了那么多挡酒的兄弟,眼下竟然没了用武之地。
正说着,西边的小门里忽然一个个的杂役们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托着托盘,上面摆满了白瓷碗。
众人又是一阵调笑。
正盼望着,眼下可不就来了吗?
可是等人走进了,人们又泛起狐疑。
怎么白瓷杯里的酒液,竟然是黑褐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
离得近了,更是漫起了淡淡的酸味。
众人细细嗅了下,忽然发觉这个味道压根不是酒,而是醋!
陆菱的招式,邵祁也已经见识过了,眼下知道没有进门酒,肯定有别的花样。
邵祁便笑道:“郡主,还有什么招继续来吧,我邵祁奉陪到底。”
“这个还真没耍花招。”
陆菱凑到人前,缓缓笑道:“我们心玉念及邵将军身上有伤,所以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摆进门酒,可是我想着若是以白水相待,稍稍有些寡淡,所以便换成了醋,邵将军,请吧。”
合着还有这个缘故呢?
昨日那宅子里面发生的事情,今日也都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邵祁大婚前日,和北辰王府的世子冒险去擒了潜藏在金陵城内的塔图贼人,乃是大功一件。
今日事情传来,不少老百姓赶到后怕,又庆幸朝廷这次兵贵神速,竟然处置的如此妥当。
眼下听闻邵祁受了伤,不免有些挂念。
邵祁便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说完,邵祁率先端起一碗醋,朝着眼前的屋门道:“邵祁干了!”
“好!”
“大家一起喝!”
邵祁带来的兄弟们,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就连寒澈也免不得被人怂恿喝了好几碗。
这心意虽好,但醋毕竟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