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墙壁上挂了三幅画,是不同节气的行乐图,案上有桌屏、玉器等几样摆设,倒也不十分奢靡。
反倒是博物架上瓶子里头插的花和几盆盆景极美。
中屋西侧墙有几个上了锁的大柜,因旁边立着能推的穿衣镜,猜那里头应该装的是穿戴之物。
那镜子背面的画与墙上的对应,也是一幅节气行乐图,此时没扣整齐,露出一点子镜面。
东侧是梳妆台,旁边是亮格柜子,想必底下放的是头面,上头的格子摆了几个仕女梳妆的桌屏。
再往里去就是内房了,一进门脚下是一整块锦绣地毯。
门两边放着清漆大柜几个,都上着锁。
迎面墙上一长幅书画,下头陈着能架火盆的大圆雕花桌子,上头搁着一套的茶壶、水碗,靠边码着两个熏笼。
往北看是接了三间纳凉的抱厦,已布置成小书房的样子,接棚高的几个架子柜上摞的全是书,还挂了张琴。
竹地板、观雨雕花大窗、一张书桌,还放了贵妃榻。
不喜阳的植物搁在花架上码着,乍一看得有十几盆。
怎么看怎么像是文人墨客隐居之所,在里读书品茶、赏雪观雨十分方便,也十分风流。
往南去应该就是床了,只是被一大张华美屏风隔着。
程娘子扶着太妃绕过屏风,果然就见到了正在八步床上躺着的徐慕欢,形容有些憔悴。
朝南开的雕花窗开了一扇,隔窗远远地就能看见唤作映容的小池塘。
床对面占了一面墙的是一副捣练图,底下置着博物架。
本来西院的主屋是琼芳斋,他夫妇却搬到这里住。
大家贵族对待屋子的设计都是越庄重典雅越好,可虫鸣居里里外外就像徐慕欢这个人一般,风雅有余庄重不足,甚至有点清幽、缱倦。
大抵就是她与那些个端庄自持的大家闺秀迥乎不同的旖旎、风情,才让俞珩这么迷恋吧。
“还病着呢就开窗子,也不怕吹着风。”
“刚才心口憋闷,就开了会子。”
结香忙搬了椅子过来给太妃和程娘子坐。
见徐慕欢要起来,太妃忙按了她,说:“今天天气好,我跟你嫂嫂带着几个孩子去园子里逛逛,正好离你这近,又听说你身上不爽利,就过来瞧瞧你。”
太妃今天来瞧徐慕欢,态度还这么好,是因为昨儿罚她跪了,她却没跟俞珩告状。
一是安慰,二是欣慰。
孙嬷嬷昨晚回太妃时说,二爷听见自己娘子在祠堂跪着,气哼哼地连衣服都没换就过去了。
本来太妃都准备好了俞珩会跑去东府找自己,给他这宝贝媳妇儿抱不平。
等到夜深他也没去,想必是徐慕欢没拨火反而灭了火。
“没请个太医来瞧瞧?”
程寻意接了结香拿来的燕窝粥,递给慕欢。
“倒也不至于,歇几日看看。”
程寻意见她不像是装病,确实气色差,心里算计着莫不是昨晚勒死那三个人冲撞了她,提议说:“要不拿《梅花易数》或是《玉匣记》来翻翻。”
“翻过了,无碍。”
“那你多养养。”
太妃劝道:“多吃多睡多保养,比喝什么药汤子要好,若是再没力气就得请个高明的太医来看看才放心。”
徐慕欢点了点头,说:“母亲,这几日我起不来,不如让鹭鹭和鸾鸾来管家,大嫂带着她俩,鸾鸾五月末就要入宫去了。”
“也好”
太妃想着徐娘子可能是因为不舍得孩子才病的。
“叔叔今儿没在?”
“他有公务去衙门了,怕是晚饭都回不来。”
程寻意有点子私事儿,本来想跟徐慕欢说的,但见她是真病了,又不好意思这会子开口。
“你别吞吞吐吐了,也不是什么要事。”
太妃既发话,程寻意也只得说:“李家有个亲戚,想去蘅岳书院,又怕人家不收,想让二郎给写封引荐信,能保准些。”
“倒也没什么,等他回来我与他说,请嫂嫂将此人姓名籍贯都告诉了才好。”
“哎,我回去就让丫头把信捎来。”
太妃唤来了随行伺候的小丫鬟,将她备的药草盒子捧过来。
“这里头是我买的几样药材,配了丸药后还余下不少,都是补血益气的,你留着,若是还不见起色,请了大夫来或许能用上。”
“多谢母亲了”
见太妃起身要走,慕欢欲送,又被程娘子扶好躺下。
“你就别折腾了,好好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