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众人这才道谢起身。
唔。
阮诺有些不自在,朝阮长君的身后躲了躲。
“回府吧。”
阮长君开口。
一大家子人跪在门口,这叫什么事?
他侧过身,向阮诺行了一礼,示意阮诺先走。
阮诺却被吓了一跳,小脸儿发白地抓着阮长君的袖口,慌道:“大哥哥,你、你怎么了?”
怎么忽然生疏了许多?
阮长君垂眸,视线落到小姑娘白嫩的小手上,道:“从今天开始,阿阮就是大渊的长乐公主了,我自当守礼。”
“我……”
阮诺张了张嘴。
可我不是公主啊,我只是一条小人鱼。
“不、不要,”阮诺有些急,又莫名有些慌,忽然有一种阮长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错觉,不由得开口:“大哥哥,你是大哥哥,不用那么守礼的……”
阮家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
甚至阮老夫人的脸上还带了些喜色。
她孙儿是威武将军,若是娶了有封号的公主,那还有谁敢嘲笑他们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
阮老爷站在一侧,脸上挂笑,像是忘记了自己打过公主一巴掌的事了。
只有一行人转身回府时,他才慢慢沉下脸来。
他远比阮老太太那样的妇人想的要远,阮长君之所以能坐稳这个威武将军,而不被皇帝防备的原因,不是他得民心、不是他忠义有用,而是他阮家是商户出身,无世家的根基!
假使阮长君出身世家,现在怕是已经被皇帝百般防备了吧!
阮诺是普通的公主也就罢了,娶进门也不会对阮长君有太大影响,偏偏她不是,她是封号公主!大渊唯一的封号公主!
阮老爷看着阮长君和阮诺的背影,心中忧色更浓。
一行人行入正堂。
阮长君先让小厮丫鬟退下,转而又让族中小辈离开,不消片刻,此处便只剩下阮老爷几人。
阮老爷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没多一会儿,阮长歌便接到传讯,从堂外走来。
阮长君的眉头舒展些许。
“来。”
阮长歌一愣,先对阮老太太和阮老夫人行了一礼,而后看向阮诺。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叹息,又像是思念,更像是不舍,半晌方才开口:“长歌见过长乐公主。”
阮诺呆住。
“阿姐……”她这才显出无措来:“阿姐,我、我……”
“长歌,”阮长君微微颔首,便有丫鬟端着翠边白玉碟走了上来:“公主在后院长大,鲜少与外界相处,竟连守宫砂都不曾点过,倒是你和母亲的疏忽了。”
阮长歌一愣。
守宫砂?
她虽不明所以,但却反应很快,闻言就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确实是我忘性太大。”
说着,她牵过阮诺的手,笑道:“父亲,我这就随公主去后院点上朱砂。”
没点过守宫砂?
怎么可能!
阮老太太有些急了,阮诺自打进了阮家,就是由后院那位亲手照看的,吃穿用度都精细的不行,怎么可能忘记这件事呢!
更何况她明明记得——
她正要说话,就见阮老爷忽然身形一震,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哑声开口:“竟、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