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一笑,道:“这不消兄弟吩咐。”
这些官差如狼似虎,常打着办公事的名义,进了民宅便巧取豪夺,跟抄家一样,事后找谁说理去?李卓航也是知道他们的劣根性,故而请潘岳照应。
李卓航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潘岳,道:“这点小意思,请大哥拿去,帮忙打点他们。”
潘岳忙道:“有老哥在,无需这些。”
李卓航道:“潘大哥应酬广,怎能让你倒贴呢?况且小号多亏了大哥照应,原该感谢的。”
潘岳推脱一番,收下了。
他怕人说自己怠忽职责,估摸着官差们西瓜也吃了,便起身道:“兄弟,大哥就放肆了。”
李卓航忙道:“潘大人请便。”
即刻便换了个称呼。
两人往外走去。
李菡瑶忙跟了出去。
潘岳站在台阶上,吩咐带来的衙役:某人查前院,某人查后院,正说着,忽然外面进来两个人,前一个正是丰盛粮行的刁掌柜,直直地朝他走来,抱拳行礼。
潘岳问:“刁掌柜何事?”
刁掌柜赔笑道:“小的因为见过那两个凶犯,知府大人特命小人来协助潘县丞搜查,恐怕众位大爷不认得人,凶犯狡猾,被她们混过去了。”
潘岳听了很不悦:混不混的且不说,他可不喜别人插入自己的权势范围,而且还不是公门中人。
李卓航刚给了他好大的面子,太平商铺也不可能窝藏凶犯,所以他打算胡乱应付一番就走的。这姓刁的一来,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好徇私?
当时他脸上就不好看了。
他又不能抗拒刘知府的命令,只好点点头,道:“刁掌柜是该来。我听说,是掌柜的引那卖桃女子去的府衙。刘公子落得如此下场,掌柜的想必也不好受。”说罢又向众人道:“去搜吧。都是老街坊了,手脚轻一点。”
众人忙都应是,四散分开。
刁掌柜一路赶来,浑身是汗,脸红如关公,听了潘岳这话,顿时那汗都变成了冷汗。
这番话指责他是罪魁祸首;而且,他诱骗卖桃女子去府衙,将人家好好的女儿推入火坑,用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现被潘岳说破,脸上哪下的来。
又见李卓航站在一旁,气度不凡,阎掌柜却根本不替他引见。他早就听说这太平绸缎庄背后的东家是徽州一富贾,与前任县令鄢计关系很好,看来就是此人了。怪不得潘岳如此关照。只是这人却从不拜刘知府。
李卓航见他脸色变幻不定,知道这是个小人,懒得与他啰嗦,反正他又没窝藏凶犯,怕什么。
他不怕,李菡瑶害怕了。
这姓刁的一来,小姐姐怕是藏不住了。小姐姐若被搜出来,就凭她踩碎了知府公子的命根子,下场不用说,肯定凄惨。李家绸缎庄也会受到连累。到时候,爹爹会被抓去官府,她和娘亲怎么办?李家就垮了!
李菡瑶越想越怕,心急如焚。
她一溜小跑,跟着那些官差往后去,一面大声喊道:“我们这是不会窝藏凶犯的。各位官爷放手查,箱子、柜子,都打开了瞧。就是请各位官爷手脚轻点儿,别碰坏了东西……查完了回来,都有绿豆汤喝啊。”
这是提醒王壑:赶紧跑啊。